爷爷的胡子像什么,爷爷的胡子像什么?

颖 颖

（一）

范厂长的女儿颖颖，今天晚上八点半舞蹈班下课。我去颖颖上的舞蹈班，也就是被湘漾村差一点就著了名的“国学大师”李其中先生读作“红（gong）舞(hei)鞋(tang)”的舞蹈班接她。颖颖见了我，便说：“叔叔，我今天可以在你家玩得晚一点，因为我们明天放假，放一个礼拜的假，一共有九天呢！”一个礼拜等于九天？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对于她的数学造诣之高深莫测，我已经领教多次，受益匪浅，自己的智商也随之水涨船高。我问：“明天放什么假？”她说：不知道呀，可能应该是母亲节吧，因为明天妈妈回家了。

吃晚饭的时候，范厂长跟我说过，今天颖颖做班干部了。我接颖颖回家路上，对她说：你聪明是聪明的，可惜不是班干部。颖颖便说：“我今天已经做组长了，以后每个礼拜的礼拜三，都是我管班级。”我夸奖了她一番，她直捂着嘴笑。我问：“组长是做什么的？”她说：“就是看到不乖的同学，就把他拖到老师那里去，叫老师惩罚他！”我问：“那如果你拖不动呢？”颖颖说：“我可以报告给老师，叫老师拖！”

回到家，我和颖颖说，上次陪你坐海盗船，害得叔叔做了一个礼拜九天的噩梦，她说：“我也做过噩梦的，还做过五个呢。”我说你把五个噩梦说说看。她说：“一个是鬼，还有一个是僵尸，还有一个是僵尸在窗户外看着我，还有一个我忘了。”我自知数学水平低，边听她说，边扳着手指数数，她说完了，我便虚心地请教她：“颖颖，你说做过五个噩梦，怎么只有四个呢？”她说：“我不是说了五个了吗？哦，是四个，还有一个噩梦，我以后再做，不是五个吗？”

我又问颖颖，那你做过好梦吗？颖颖说：“做过三个好梦呀，一个是爸爸妈妈带我到花园玩，还有一个是我做了公主，是个好公主，特别漂亮。”我问：“有做过自己成了大老板的好梦吗？”颖颖说：“没有，做大老板又不是好梦！”

内人要抱颖颖，颖颖不想被抱。我对内人说：“上个礼拜我抱过颖颖，好像是五十六斤，不知道今天是几斤？”又对颖颖说：“颖颖，上个礼拜，叔叔抱你的时候，好像是五十六斤吧？”颖颖说是的，我说不知道这个礼拜有没有胖，胖了就不漂亮了。颖颖就叫我抱，我抱了一会，颖颖便问：“叔叔，这个礼拜我几斤了呀？”我说：“大概五十七斤，比上个礼拜轻了一斤，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好办法减肥的？”颖颖听了，捂着嘴，特别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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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人说：“今天睡我家，明天一早就带你去玩。”颖颖问：“明天去哪里玩？”我说：“到博陆去玩（博陆，现已与亭趾、五杭合并为运河镇，在大麻镇西，属杭州余杭区），博陆知道吗？博陆是中国最大的城市，比我们大麻稍微小一点点。”颖颖说：“大城市不好玩，我想去上海的迪士尼公园玩。”

内人带颖颖去超市，邻居看到了问：“这是谁家的孩子？”内人开玩笑说：“是我家的。”颖颖听了，马上说：“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范中华家的，也可以说是糙皮家的！”内人问：“糙皮是谁？”颖颖说：“糙皮就是我爷爷，我爷爷胡子特别多，所以大家都叫他糙皮。”内人和颖颖回来，跟我说了这事，我对颖颖说：“你就是我们家的，当时我们没时间管，就把你存在范中华家，当时我跟范中华说好的，到你七岁的时候，就还给我们。你今年几岁了呀？”颖颖说：“七岁！”我对内人说：“哎，时间过得真快，颖颖已经七岁了，我还以为只有八岁呢。”我回头又对颖颖说：“本来你今天就要还给我们了，不过范中华家养了你七年，他们也辛苦的。这样吧，你先在范中华家白吃白喝一段时间，多吃肉，别吃菜。到今年过年的时候，就还给我们家吧，好吗？”颖颖点点头，说：“好的！”（郁震宏，2016）

二

范厂长的女儿颖颖，读一年级，她说：“我最喜欢数学，但是最讨厌数学里的算术！”我不免奇怪，一年纪的数学除了算术，还能剩下什么呢？我数学差，在“数学之乡”——中国大麻镇湘漾村倒数第三，比范厂长、李其中稍微好一点，听了村“数学大师”颖颖的话，尽管心中有疑惑，我也不敢说出来，怕她笑话我。

其实，颖颖是个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人，这一点真不像她爸爸。她的数学尤其是算术的水平高得令我惊讶。证据之一，我问：“你妈妈今年几岁？”她答：“妈妈比舅妈大三岁，舅妈今年三十一，那妈妈就是三十五岁！”证据之二，我问：“像你这么聪明的孩子，在班级里排第几？”她答：“排第四！”我又问：“难道班级里还有比你更聪明的孩子？”她答：“只有一个同学比我聪明！”

颖颖对他爸爸的没文化也深表不满，内人问她：“你这么聪明，像爸爸还是像妈妈？”颖颖说：“我爸爸字也不识，我当然像妈妈了，我妈妈做过班长、小班长、组长。”我听了立刻反对，说：“你爸爸是名人！”颖颖问：“名人是什么？”我说：“你猜。”她说：“名人，就是有名字的人吧？”我说是的，颖颖想了想，说：“那我也是名人，我妹妹也是名人！”

我一直以为范厂长是村里最齐整的人，不过颖颖却不赞同，我问：“你这么齐整，像爸爸还是像妈妈？”她说像妈妈，我问为什么，她说：“妈妈的头是椭圆形的，我的头也是椭圆形的。爸爸的头是长方形的，干爷的头是正方形的，男人的头不是正方形就是长方形，难看死了。”我听了，心里很受伤，不仅是为了范厂长。颖颖就安慰我说：“叔叔的头比较好看，也是椭圆形的，不过像是横着放的椭圆形！”

我问颖颖：“你喜欢读一年级还是幼儿园？”她说：“喜欢幼儿园，为什么？因为幼儿园没作业啊！”我问：“你勤劳还是妹妹勤劳？”她说：“我勤劳，妹妹太懒了，有时候睡觉跟爸爸一样，睡到很晚才起床。”我又问：“像你这么勤劳的人，应该很喜欢做作业吧？”她说“是的”，我说：“有些懒孩子，就知道喜欢幼儿园，幼儿园不用做作业。”颖颖说：“我喜欢一年级！”

我问颖颖属什么？她说“属老虎”，她就问“叔叔属什么？”，我说“属猫”，她扳着手指说：“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 ，没有猫呀！”我说：“不会吧？十二生肖么，中国人都是一样的，难道大麻人的十二生肖里没有猫？”她急忙说：“好像也有的，我同学里就有属猫的。”

她上了洗手间回来，躲在我背后，我装做没看见，故意找她，她在背后笑出声来，我回头，见了她，摸着心口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还好，还好，总算找到你了。”她听了，笑得更开心，便问我：“叔叔，你怎么吓成这个样子？”我说，叔叔怕你被坏人骗走了，你爸爸如果叫我赔，我就赔不出来了。她说：“可以赔钱呀！”我问：“那你到底值多少钱？”她思考了一下，说：“应该要一千块。”我说，那就放心了，如果要赔一百块的话，那叔叔只能逃了。

颖颖要画罐，我说：“你在这里画，叔叔到旁边抽根烟。”颖颖看了看旁边的孩子，都有妈妈或者爸爸陪着画，便说：“我们一起画，画完了，你再抽烟。”于是只好给艺术大师当下手，还好她对我的配合表示高度满意。

画好了罐头，她说：“叔叔，我们去坐海盗船吧！”对于海盗船，我看着就头晕，从来没敢坐。便说：“我们还是坐航天飞机吧！”她说：“航天飞机一点也不刺激。”我没办法，只得舍命陪君子，海盗船来回摇动，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翻江倒海，只好闭上眼睛，只听见她在旁边喊：“太好玩了，太好玩了！”船渐渐慢了下来，颖颖拍拍我，说：“叔叔，现在慢了，不怕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玩了海盗船，又坐航天飞机，玩蹦跳。颖颖问：“叔叔，现在几点钟了？”我说：“2点45分。”她又问：“这里几点关门？”我随口说“4点”，她听了，不加思索地说：“那还早，我们还可以玩两个小时呢！”我听了，又一次对她的数学尤其是算术水平表示高度佩服！

回家给颖颖看了些书、字画、地图，她喜欢地图，问：“叔叔，海南我去过，在哪里？叔叔，我还去过外国，外国在哪里呀？”内人来电，说：“范厂长请了几位重要客人吃饭，我们也顺便搭进，你准备下，回大麻。”我说不去了，内人说：“据说范厂长买了野鸭，很好吃的。”我听了，急忙带颖颖下楼，颖颖问：“叔叔，我们去哪里？”我说回大麻，颖颖显得很不开心的样子，说：“我们为什么要回大麻？为什么要会大麻？”我满脑子想着吃野鸭，一时竟无言以对。（郁震宏，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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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芥侌（忠其）先生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