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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通2年前历史故事资讯236

第1页 :基本信息

书名:全职男神

出版社:花山文艺出版社

作者:南绫

内容简介:

“听好了,这话我只说一遍。”楚明涉说着,人已走至左子倾面前,“这个女人从以前到现在,从头到脚都是我的。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才华得她看重就妄想一些不可能的事,她从来不是个随便的女人,你刚才那些话,除了贬低自己看轻侮辱她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这番话一出,左子倾颇觉好笑。

在不久前还口口声声指责她和众多男人牵扯不清的家伙居然义正言辞的说她不是个随便的女人?

纪航看着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脸上逐渐浮起怒色:“我知道你们跟本不是情侣,我也知道子倾姐先前之所以那么麻烦全是因为你!现在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这些话?”

“资格?”斜睨着开口叫板自己的年轻男子,楚明涉不怒反笑,性感的唇角渐渐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对这个女人来说,我就是资格。”他说着,缓缓附过身去,将身旁的女人吻住。

作者简介:

南绫,80后作家,电影编剧,《老板是妖孽》以及《老板是极品》已售影视。

已出版小说:《老板是妖孽》《老板是极品》《原谅爱是胆小鬼》《原谅爱是胆小鬼2》《闷烧天后》《坠爱一光年》《纯爱魔女记事》《追逐画师》、《等待一个回眸》《完美武步》《当灰姑娘遇上侯爵》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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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摘正文:

Chapter 1 聚光灯下

这一轮表演结果宣布的时候,左子倾看到聚光灯下的他朝她投来的目光——真诚、谦逊、受教、感恩,如同以往每一次。

嗯,非常完美,她在心里给他打九十九分。

男人长得很帅,近乎完美的漂亮五官,鼻梁挺拔,笑的时候嘴角带着令人心漾的弧度。这个比赛前后进行了四个多月,类似选秀性质的综艺比赛,现场拍摄录制,后期制作加工,然后播出,以收视率决定之后的动向。

起初被邀请加盟这个节目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虽然她今年才二十七岁,可入这行已满十年,资格的确够,但她没什么兴趣。近年来她有些懒散,大约是倦了,又或是目标模糊了。以前那些想要的,当随着努力和时间的流逝一一得到之后,她的脚步也缓了下来。

目标都达成了,梦想却模糊了。

外界将她封后封神,推到那么高的位置,她却觉得麻木。

第2页 :Chapter 1 聚光灯下

这种话说出来,大概谁都会觉得她有病,可事实是,当一个人失去努力的动力,无论此刻已取得怎样的成功,都无法令这个成功再前进一步,哪怕只是一小步。

于是,生活变得乏善可陈。

最后她还是答应了节目组,无他,行里相熟的至交被成功拉了进来,对方嫌一人无聊,非要拖上她。

当初据闻此节目前后不过三个月时间,如果收视不佳,可能两个月就会草草结束。

这行就是如此,那些残酷的规矩从来没人会直言,可总是直白地陈列在那里。即便你再天真,也不能当没看见,继续躲在自己的世界编织“只要努力总有一天能梦想成真”的白日梦。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节目播出之后居然火爆至此,三个月的录制时间如今已改为五个月。这甚至打乱了她原本的旅行计划。

摄影导演喊休息的声音拉回了她飘惚的思绪,她承认自己有些心不在焉。但没办法,她原本就有些抱怨——尽管这四个月来,她多少对这个节目和参与这个节目的人有了些熟悉和好感,但这些都不能和她急需度假的心情相比。

秋天过后是冬天,连着三个月,她原计划在温暖的海岛度过,可现在不得不留在这座阴雨连绵的城市。

她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取掉耳麦和话筒,转身朝休息室走去。

她大抵能感觉到那男人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她几乎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微微上挑的长眸带着笑意,那笑容一定很真诚,也很帅气。就像几分钟前,当她把赞美给了另一个人,并且给出高分,令他暂居其下时,他同样真挚诚恳,甚至谦逊的神态。

可她知道,当时他心里绝对不是那么想的。

这个男人有多骄傲她很清楚,每一次的失败,无论多小,他都会放在心上。他会记着这次的失败,在下一个回合再扳回来,然后为他自己这期节目的录制,取得更多的人气。

其实这样并不是不好,只是有时候人太骄傲太要强,得失心太重,会让自己活得很累,反而会错失一些东西。

刚走进后台,安阑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刚才你给分的悬差太大了吧,那人不是你的得意门生吗,怎么突然自己打自己人?”

“要论起来,这两个人都是我门生,你这句话有严重语病。”左子倾漫不经心地笑了。

“得了,你知道我在说谁!明涉不是你一路保到今天的爱徒吗?怎么今天反倒压了那么重一竿子?老实说,刚才他的表演是有问题,可和杰姆斯相比也没那么大差距,至于给分这么刻薄?”

左子倾抚额,似有无奈:“奇怪了,之前我给高分你总说我偏心,怎么今天又反过来了?”对方的确没有说错,可在她看来,这并非打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人锋芒太露不是好事,顺利会给人带去很多意料不到的麻烦。

尤其他那种个性,得失心大,容易分心,在最后一个大环节前适当打压一下,对他反倒好。

当然,于公她是如此对自己说的,于私——女子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再度带上笑意。不可否认,她今天给了对方这么低的分数,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私心。

她得承认,在场上,在镜头前,当看到他用那样真挚诚恳的目光望着自己,缓缓说出感恩的话语时,她就忍不住想笑。

要论两面派,在这场内,他要认了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感恩?

想到这两个字,她又想笑了。

距离下场录制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节目组提供的待遇很好,她在这里还有间私人VIP休息室。

她昨晚一夜没睡,想着趁休息去补个觉,结果刚取出门卡,那扇紧闭的门就开了。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扣上她的腕间,力度很大,就这么一拉,下个瞬间,她整个人就被拽进休息室。

背心抵上关闭的门板,黑暗中,男人炽热微重的呼吸压了过来。唇上一软,柔软火热的唇已经贴上她的。

她手里还捏着门卡,想挣扎,却被他紧紧按住。

灵活的舌尖在她唇上舔着,没几下就去挑她的唇齿,力道强硬地朝里闯,强迫她与他的舌交缠。

他嘴里还有烟的味道,她被他吻得有些难受,再次去推他。大约是连着两次的拒绝惹到了他,又或是其他一些原因。

男人的动作越发肆意,他一手按住她的后颈,将她的唇压在自己唇上,一手从她的肩膀下滑,重重压过她的胸口,紧接着勾起她的紧身短裙。

“喂——”她有些不悦,趁着他换气间隙发出一个单音,带着她此刻不怎么愉悦的信号。可惜,他置若罔闻,手反倒越发放肆。

“明涉!”她发出第二个不悦信号,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对上上方漆黑深邃的眼眸。他的眼睛生得很美,眼形修长,眼窝很深,睫毛长得不可思议。

在大众面前,这双眼望着她的时候,里面总是充满各种感激和诚挚,即便是批评,也总是欣然接受。

可此刻,这双眼深黑如幽潭,眸底似乎酝酿着某种浓烈而炽热的情绪,带了点儿危险的感觉。

男人的手分开她的大腿时,吻再度压了下来,堵住她的呼吸,朝她口腔深处探,似乎要用他的气息席卷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

她喘息着,丢了包和门卡,用力去推他的肩膀和身体,同时身体开始扭动。

可她似乎忘记了,她和他身形的差距。以前每次她生气都能一脚把他踹下床,并不是因为她真有将他踹下床的力气。

她听到皮带解开的声音,她感到他的动作和再度紧压向她的身体。意识到他居然真的敢无视她的情绪的时候,她再次模糊地叫出他的名字:“楚明涉——”

“他比我好?”伴随着压抑的喘息,低哑而混乱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

“你…………嗯…………你听觉障碍?我刚才是说,他今天的表演…………比…………比你好…………”拒绝不了,只能试着放松,否则以他的体力和力道,难过的还是她自己。

男人没想到她在这种时候还能这么条理地说话,眉头顿时一皱,一口重重咬在她耳上,而后沉沉撞击起来。

“明涉!”她尖叫,却被他用唇堵住了声音…………

…………

下一场节目开始录制的时候,她用一种缓慢且稍带怪异的走姿进场。

安阑在旁边一脸受不了地看着她,以为她又在闹什么情绪。她心下怒极,眼神一转,正好对上场内某角落,那个倚墙而立的男人的目光。

不久之前还带着危险之色的深幽双眸此刻已完全平静下来,仿佛刚才的那场疯狂全然不存在。一旁有工作人员和他说话,他随即露出谦逊的浅笑,真挚得连她都忍不住赞叹。

这个男人,台前幕后永远有两张脸孔。

但即便如此,一开始他也不会胆大到这个样子。

她想是这阵子她待他太宽容了,所以才令他肆无忌惮。

左子倾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画面。

那天天气很不好,淅淅沥沥的阴雨下了已有一个星期。整座城市都湿漉漉灰蒙蒙的,空气带着一种湿冷到骨子里的沉重气息。

他站在台下,那么认真地表演,一脸凝重,深邃的眼底,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

表演结束后,她问他的名字,他看着她,忽而笑了:“楚明涉。”

那样明亮真挚的笑容,宛若阳光,就连窗外阴霾的天空也跟着一同璀璨。

节目录制的地点在另一座城市,除了她,节目组还请了另外四名评审,两名是和她一样的圈内名人,分别是影视明星安阑和超级主持吴佩佩。剩下的两名,一名是资深经纪人王森达,另一名是娱乐策划张辉,分别来自节目组方,算是来坐镇的。

五名评审,为期三个月的选秀节目,外加一批想要快速成名的新人和异常残酷的末位淘汰制以及三份精心打造的冠亚季军经纪合同——M&S经纪娱乐公司和凌氏集团旗下的电视台最初合作筹办这个节目的时候,怕是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节目播出之后会带来如此火爆的效果。

三个月时间,由评审在过百的新人里选出四十名,这四十名新人同吃同住,参加三名艺人评审的课程,同时每隔一段时间进行一次末位淘汰赛。节目的所有过程甚至连参赛者居住的宾馆房间内都安装有摄像头,随时跟拍他们的一切动向,最后挑选剪辑播放。

这等于说这些新人每时每刻都有可能会曝光在大众面前,也在侧面让观者看到他们幕后生活中的真实模样。

比赛内容没有硬性的规定,演戏、唱歌、主持…………任何一方面的表演都可以,节目不限制才艺的内容,只看重表演的质量和个人进步。

表演结果由五名评审各自给分后点评,分数最低的五人被淘汰出局。

四十名新人经过六轮淘汰,剩下最后十个名额继续两轮淘汰,每次淘汰两人。剩余最后六强,进行总决赛。

整个流程写得很详细,拿在手里厚厚的一沓。她大概扫了几眼,与当下其他选秀节目不同之处大概就在于这个节目的二十四小时连续拍摄。

这年头,观众的要求越来越高,普通的选秀节目已经不能满足他们,托之类的假秀也只能带去一时荣耀。网络信息时代,祖宗十八代都能给你挖出来,根本不可能隐瞒太久。

大约是考虑到这点,M&S负责这个项目的总监索性大笔一挥,丢下“透明”两个字,要求整个比赛全透明地向观众公开。

当然,这个透明并不意味着“公平”,公开比赛幕后画面,只是一种宣传手段,为的是吸引观众眼球。到最后,哪些能播哪些不能播,还是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

初选会那天,她迟到了近两个小时。

她抵达初选的摄影棚时,所有工作人员早已各自就位,安阑和吴佩佩已在后台聊到无话可聊。参加初选的新人有近百位,会在两天之内进行海量淘汰,留下较为优秀的四十名开始节目的正式录制。

海量淘汰速度很快,当天这近百位新人被要求全部到场。从大门到摄影棚的通道会经过这些新人等候的休息区。

她戴着茶色墨镜独自一人经过休息区时,原本嘈杂的说话声刹那间消失,整个休息区里的人就像是被某种奇异的力量全部转移,瞬间安静到诡异。

整个空间只剩下她的脚步声,夹杂着她手腕上银质手环相互碰撞的声音。

她走得不慢,却也不快,起码在这期间已有不少新人回过了神。抽气声惊叹声接二连三响起,隐隐约约,还有各种压低的对话。

她神色平静,似乎没觉察,但其实因为职业关系,她的听觉比普通人敏锐,那些对话,七八成都入了耳。

“左子倾!是她本人吗?刚刚没在摄影棚里见到她,我还以为她不会来了!我参加过这么多次选秀节目,还没见过哪个节目组有本事把她请来呢!”

“怪不得初选没准时开始,原来是在等她!最烦耍大牌的明星了!”

“她哪里大牌了?你看她身边连个助理都没带!”

“带不带助理和大牌有什么关系!别人都准时,就她一个人迟到这么久,还不大牌!”

“你轻点儿!小心等下人家一秒就把你刷了!”

“我才不怕,又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

“她本人身材比上镜更好,等会儿我要找她合影!不知道她肯不肯!”

“合什么影!又不是来追星的,我们跟她一样都是艺人啊!”

“一样个屁!人家今年才二十七岁,已经是出道十年的超级歌后,你今年都几岁了,还真敢说啊!”

…………

她笑了笑,一脚跨入摄影棚。

节目组导演殷切的表情和安阑抽搐的嘴角形成强烈对比,成名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这种近乎谄媚的恭维。

其实她并非喜欢耍大牌的艺人,虽然是被安阑强拖着才会加入,但既然答应了她就不会随便得太离谱。

昨晚上是跟了她近六年的助理小善的婚礼。婚宴在另一座城市,她作为特别嘉宾出席,多喝了两杯没赶上末班机,只得改成今早的班机。

只是,以她如今在这行的地位,这些解释的话连开口的必要都没有。即便是说了,别人也只会以为是大牌用来应付的托词。

初选给每个参赛者三分钟时间,表演内容不限,五位评审前面都有按铃,一旦表演中途有三位评审按铃,表演就必须停下。而理所当然地,这位参赛者便会直接被淘汰。

按铃不超过两位的即表示通过,而最终真正进入节目录制的只取前四十名。

也就是说,通过不表示能加入。如果有两位评审不喜欢你,正式加入节目录制的可能性便会降低。因此,为了增加节目的可看性,除了这项规定之外,每位评审手里还捏有两个名额。

评审在海选淘汰赛结束后,有权从所有通过的参赛者中挑选两个自己最看好的率先进入正式节目录制。这十个人已获得录制资格,无须和其他人以比赛成绩相比拼。

这意味着,参赛者不仅要做好这短短三分钟的表演,还得尽最大努力在自我介绍时让评审喜欢上自己。

初赛的间隙,安阑跟她说,这分明就是变相以公开的方式给了这几位评审徇私的机会。参赛者虽然都是新人,但毕竟也算是圈内人,有一部分或多或少有自己的人际关系,评审手里的私人名额恐怕在初选之前就已经定下了。

“所以,你的名额也定下了?”左子倾笑着打趣,“男的女的?”

“之前是有人找我,不过为的不是这事。”安阑凑到她耳旁,压低了声音,“这批新人里,有个人大概是得罪了某位大人物,所以被‘反关照’了。”

“我倒是没听过这事。”

“你当然不同,这事就算有人和你提了,你也根本没必要理会。而且这事做得很隐晦,恐怕连节目组都不大清楚。”这个圈子,名气决定地位,左子倾虽然年轻,但名气地位都不是其他几人能比拟的。

安阑说他并不清楚现场几名评审里有几人受到了这样的嘱托,但显然,只要等会儿这个人表演的时候,有三名评审按铃,对方就会被直接除名。

左子倾翻了翻手里的参赛者名单,问:“那人叫什么?”

“楚明涉。”

谁都没有想到,这位尚未出赛就已被决定命运的新人,会在出场数十秒后震撼场内所有人。

他的身份是新人歌手,长相俊美帅气,身形修长,演唱水准近乎完美。尤其是他的嗓音,带着一种天然又沙哑的微微磁性,低音温柔缠绵动听,高音华丽明亮爆发力强,有着勾人心魂的魅力。

最重要的是,他的笑容非常非常真挚明澈。

没有人挑得出毛病,可评审的按铃还是响了两次,按铃的人是王森达和张辉。

楚明涉的表演即将结束,安阑轻叹了声,还是将手伸向按铃。在他的手即将触上按铃的刹那,一只纤长白皙的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

安阑回头,对上左子倾似笑非笑的眼眸。

第三次按铃最终没有响,楚明涉算是险险过关。

“怎么,被他的真挚感动了?”安阑悄声问她。

真挚?左子倾对这个词一笑置之。眼睛所能看到的都只是表面的东西,那是别人主观意愿呈现出来的,不能代表任何事。

事出必有因,明明是优秀至此的新人,却被大人物下禁行令。

这事倒有点儿意思。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有不一样的面,而她,对那些隐藏起来的面有那么一点儿兴趣。

“楚明涉?”她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随后看见他眼底的笑意变得浓烈。她微微眯眼,回以笑容,“你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不觉得这个年龄…………有些尴尬?这行的规矩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如果让我选,在外在条件和能力旗鼓相当的情况下,我肯定会选更年轻的那个!”

每位参赛者的资料评审都是人手一份。简介一栏,会写上艺人以往的经历。

与其他人相比,楚明涉不算新人。他在二十一岁那年便已签了音乐公司,可是各种原因,每次临发片总会出点儿意外。他不欠才华,不欠努力,只欠一个机会。

她这是明知故问,听起来像是刁难,但实则给了机会。

灯光之下,男人凝视着她,缓缓弯起漂亮的嘴角:“也许别人会觉得这样的年纪还和新人一起参加节目是种尴尬,可对我来说,年龄也好,面子也好,都比不上机会重要。我真的需要这个机会,我已经等待太久了。我相信,只要给我机会,我会比其他任何人走得更远!”

“很有自信。”她微微点头,遂扬眉,“你确定这不是你的自负?”

“到底是自信还是自负,看下去大家就会知道——只要给我这个机会。”镜头下的他,谦逊、真诚、俊美且才华横溢,神态和语气自始至终真挚得挑不出丝毫毛病。

左子倾在心里赞了声“演技真不错”,笔尖却轻轻一钩,将他的名字归入自己仅有的两个名额之中。

很久之后,安阑回想这一幕,还是有些不明白她保下他的理由。楚明涉是长得好,也有很惊人的才华,但她在这行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新人没见过,他也从未见她对谁这样特殊照顾。

那时事情的发展已有些偏离左子倾的初衷,所以她回答时也颇为无奈。

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因为那人在这行的地位太高,就指望她的决定有多慎重靠谱。

说穿了,她那时不过就是觉得无聊了,想反其道而行;又或许是在这行待太久,看到一些美好的、真诚的,忍不住想去揭开表层,探究内里。

第3页 :Chapter 1 聚光灯下(2)

总而言之,“一时兴起”四个字,大约是对这件事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参与节目正式录制名单确定的三天后,所有新人带着他们简单的行李,搬进了节目组提供的酒店。

酒店不是很大,但泳池球场健身房餐厅咖啡室等配套设施一应俱全,距离电视台仅十几分钟路程,亦是凌氏旗下产业,不属于闹市地界。

在节目录制期间,新人都被要求尽量减少外出。节目组会提供给新人所需的一切生活物品,为了让淘汰赛更精彩也准备了一系列课程和训练。

三位艺人评审的行程则完全自由,唯一的要求是希望他们完成定期对新人的课程。安阑和吴佩佩每周都有两次公开授课,左子倾的授课为一周一次,授课时间均为两小时。公开授课不限听课对象,四十名新人只要愿意,都可以去听课。

除此之外,节目组还准备了一系列形体气质美容舞台等课程。

以M&S如今的实力,即便只是短期内为节目录制匆忙打造的课程,其阵容和专业度也令这些新人咂舌。

所有这些便是他们想要的,专业的公司,专业的打造,他们只需要努力一步步向前,总有一天能触碰到那颗璀璨的星。

为了方便出入,三位艺人评审的房间也在这家酒店,只是和新人们的楼层不同。

左子倾顶着“亚洲歌后”的光环,住进了这家酒店唯一一间总统套房——据说节目组这一举动令吴佩佩不高兴了很久,后来是凌氏方面出面,将她安排入住另一家酒店的总统套房,才算摆平了此事。

为了不影响以后的收视,整个节目的录制都需要高度保密,酒店除了这批新人和节目组的人再无其他住客。

左子倾所在的楼层因没有特别设立保安,起初安阑有些担心她会受到打扰,但事实证明现在的新人相当有脑。除了每周一次的授课期间场面有些失控外,其他倒无太大问题。

之后,淘汰赛正式开始,每次比赛表演的内容不限,总分最低的五人必须离开。之后继续课程训练,然后再次进行淘汰赛。

周而复始,直至参赛人数剩下最后六位。

第二轮淘汰赛即将开始的前四天,电视台开始播放这档节目的初选。

毫无疑问,有了左子倾坐镇,这台节目的收视率从一开始就高得惊人。连带的,成为左子倾私人名额之一的楚明涉,也得到了非常多的关注。

节目组的总导演觉得这事有戏,在第二轮淘汰赛录制前亲自找上了左子倾。

“所以说,节目想推楚明涉?”总统套间内,左子倾听明白对方的来意,笑着吹了吹手里骨瓷茶杯泡着的绿茶。

“我也知道您这次参加节目全因安阑哥力荐,照理说我们不该有太多要求,但观众的关注永远是一台节目的重点,所以希望子倾姐能帮帮忙。”

翠绿的茶叶在水中舒展,她低头喝了一口,清香沁人:“你是希望我不要像王森达和张辉那样给出太苛刻的低分吧?”第一期录制的淘汰赛上,某位大人物的影响力明显还在,安阑这方是没什么了,但那两位显然不同。节目组这次登门,恐怕也是不想楚明涉太早被淘汰,在他们看来她既然能给他私人名额,想必多少也肯助一助他。

总导演怔了怔,很快又笑起来:“子倾姐真是太睿智了!”

虽然是公平选秀的节目,但每回这种节目总会出几个话题性人物,或得评审看重,或遭观众分化极大的褒贬。但同样,就是这样的话题性人物,保持着节目的热度和曝光率。

楚明涉条件难得出挑,当话题性人物再适合不过。

左子倾低头又倒了杯茶,抬头轻轻一笑:“我尽力吧。”

谁都没有料到,左子倾口中淡淡的“尽力”竟会这么惊人。

第二期淘汰赛上,她在楚明涉演唱之后,用笑意满溢的目光注视着聚光灯下的他,随后缓缓道:“你的声音真的很特别,你今晚的表演我很喜欢。在比赛过程中,如果你觉得哪里有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她放下笔,顿了顿,轻笑道:“我欣赏你!”

场内所有人都被这番赞美镇住了,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称赞,而是隐隐有了将人归入麾下的意味。选秀节目里,评审有自己特别欣赏和偏爱的参赛者并不少见,少见的是说这番话的人是左子倾。

亚洲歌后一开口,就等于直接向不久前照旧打出苛刻低分的王森达和张辉表明了立场。两人的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打压左子倾欣赏的人,总归不是很妙,毕竟人家才是歌坛的权威。他们太露痕迹,也难免遭人诟病。

这之后,几次比赛下来,总有一两次他们会打出个规矩的分数。

当然,这是后话。

相比其他评审,左子倾的课程总是人满为患,除了四十位新人参赛者,就连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时常溜进去。其他大多数人都不是去听课的,比起听课,他们更感兴趣的是授课的人。

以前所见,不是在演唱会上,就是在电视广告中或是杂志页面上。

相比其他明星,左子倾不是出镜率高的艺人。

唱歌这行,比拍戏更有自由度。歌手提供的,是声音以及现场舞台效果,偶尔在杂志或电视里为某个奢侈品代言便已足够。

那些博版面的各类新闻和绯闻是初期没有人气和名气的新人所需要做的工作,到了她现今这个位置,仅左子倾三个字,就足够震撼。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里,有大半是她的歌迷,虽然被勒令不能借着此次节目去打扰,但偶像当前谁都忍不住。起初一两个大胆的偷着去听了两个小时后,其他人也不甘落后地去了。

最夸张的一次,新人椅上座无虚席,后面靠墙还席地坐了整整两排。

那天,左子倾看着人头济济的房间,停止了讲课,拖来自己的休息椅坐下。众人有些诧异,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气了,却也不敢出声询问。

“不用怕。”她朝众人笑笑,“我不是要骂人,只是觉得再这样发展下去,总导演可能要找我谈话了。”这话是说笑给后面两排工作人员听的,现场气氛一松,她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兴趣远大于我的课,今天趁着人多,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一个男工作人员壮着胆子开口:“我们问什么你都会说吗?”

左子倾朝他勾唇:“问什么是你们的事,答不答在我。”

“那子倾姐,你现在有男朋友吗?”一个男参赛者立马发问。

前排某处,原本翻看之前笔记的俊美男子抬起了视线。

然而她只是笑笑,没出声。

众人朝发问的人嘘了几声,这么私人的问题用脚趾头想她也不可能回答的。

“子倾姐,怎么会想到来当选秀节目的评审?”一个女工作人员发问,话落不少人频频点头。

“你们安阑哥拖我来的。”她答得随意,却是实话。

众人都笑了,纷纷说回头要好好感谢一下安阑。

“子倾姐和安阑哥关系很好?”

“子倾姐你喜欢吃什么?”

“子倾姐你觉得我唱得还行吗?”

…………

她随和的态度,使得气氛逐渐变得轻松愉悦。

几乎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发问时,左子倾注意到自己左侧方的楚明涉始终抿着唇安静着,偶尔发现她的视线扫去他的方向,他的嘴角便会立刻扬起真挚笑意。众人大笑时,他也会一起笑,那模样和在场的每一名参赛者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连演戏也这么好,果然是天生该吃这行饭的。

正好笑着,耳旁传来一个甜甜的女声:“子倾姐,我一直很喜欢你啦,可是前几次比赛你都没有注意过人家,我好羡慕楚明涉哦!也想要你点评我几句啦!”

说话的女生叫景瑜,是个富二代,奔影视来的。她长相可爱乖萌,走的也是清纯萌甜路线,几次播放人气也挺高,大众预测她这次就算进不了决赛,估计也会被M&S公司签下。

景瑜这话虽然有些过,但她话音里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众人倒也没觉得怎样。

左子倾看她一眼,嘴角笑意不减:“你表演的不是唱歌。”

“好嘛…………”景瑜扁扁嘴,状似可怜,又道,“可是子倾姐你一直是我的偶像,难得有机会我真的希望你也多多关注我,就像你关注楚明涉那样…………”

她的声音,在左子倾盯视的目光里渐弱。

景瑜再次强调楚明涉,说者像是无意,却让一些听者起了些心思。

回想一下,在几期录制里,左子倾的确没有对楚明涉之外的任何人表现出过度的关注。楚明涉非常帅,唱得也好,但节目里也不乏其他优秀者,即便不如他也不至于连一句赞美都没有。

这么一想,左子倾对楚明涉,似乎真的偏爱得有些过了。

难不成他们这位亚洲歌后,看上人家了?

众人会有这种猜测也不奇怪,虽然两人在这行的地位天差地别,他们毕竟是同龄。

在这个复杂艰深的圈子里,一些猜测和流言,不起倒也罢了,一旦开始便很难停歇。

第三期淘汰赛上,楚明涉的总分依旧不高,王森达和张辉的低分固然是个原因,但同时左子倾也发现了他本人的一些问题。

中场休息时,安阑去了她的私人休息室,两人泡了咖啡,随意聊天。安阑说她这回怕是无用功了,难得动心思保个人下来,结果一路都在边缘地带。估计过不了几期,还的得被淘汰。

“你急什么,又不是不能救。”她笑着瞥他一眼。

“你想教他?你什么时候变仁慈了?这种花时间的麻烦事都肯做?”安阑继续调侃。

“不用教,他这么聪明,提点一下足够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安阑状似无意地开口:“前几天你在外国拍写真时是不是关了国内手机?”

接到她疑问的视线,他忙接着道:“是,我当然知道你在国外时都会用另一个号码,可想找你的人不是我。”他停了一下,颇为小心地看着她的表情,“找你的人,是一默。”

对面女人的目光刹那变得冷凝起来。

若换了别人,这时也许不会再敢继续,可惜安阑与她相交七八年,实在太了解她。

“这种目光看着我做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之前他没打过你的电话?”

他话语里调侃的成分太明显,左子倾伸手将茶几上他的咖啡挪近,接着替他加了五块糖:“喝掉它,我就不因为你说错话而和你绝交。”

安阑嘴角抽搐,一脸受不了:“喂!说说而已,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喝掉。”

“每次威胁我都用同一招,你有点儿创意好不好?”

“这招管用我何必浪费脑细胞。”看着他一脸怨妇表情,左子倾眸底的漠色终是忍不住一点点褪去。

安阑怔怔看着她,不禁有些恍然。

女人支着额角靠在沙发上,白色休闲裤搭配露肩宽松厚毛衣,长而卷的茶色头发松松地倾泻在肩头,烟熏眼妆配着哑光唇彩,时尚优雅的模样与上一次录影时身着抹胸短裙烟灰色皮草的性感尤物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

然而,无论何种打扮,左子倾身上始终有种冷艳的性感气质。

这是一种妩媚而成熟的魅力,她的性感浑然天成,丰胸纤腰,纤细而修长的双腿,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就能勾走异性的魂。

安阑想起自己最初对她的评价——她这样一个魅惑且令人不能自拔的尤物,却偏偏有着最疏离的神态。这种神态使得她的艳色被冷漠气质所覆盖,旁人会痴迷、沉醉,却独独不敢亵渎。

她能大红,一大部分原因固然是她的歌声,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身上这种独特的气质。

和她初识的那段日子,他也曾陷入她这种独特的魅力中不能自拔,可是他毕竟还是爱自己多些,最终选择放弃做她的男人,而是变成她最好的朋友。

如今想想,自己那时还真是明智,否则现在不顾颜面四下打电话找她的人就不是一默,而是他了。

这天节目录制结束后,楚明涉被通知去了左子倾的私人休息室。节目刚录制完毕,跟拍摄像师暂时都不会马上投入工作。

已是深夜,休息室外的走廊空无一人,周围很安静,呼吸可闻。

门没锁,甚至没有关紧。敲门之后,她说了声“进来”,他便推门而入。

休息室内,只开着几盏落地灯,灯光晕黄。这间VIP休息室是节目组特供,除了化妆台和更衣室,还有独立卫浴和一个漂亮的茶吧,光是活动区域就比他们的大众化妆间大。

她坐在落地玻璃前的沙发上,身后是深沉的都市夜空,天空在城市的灯光下呈现一种深幽的蓝黑色。

宽大松软的黑色沙发上,她双腿交叠,正随意翻看一本时尚杂志。沙发一侧搁着她的行李箱,听说她是今天中午才下的飞机,所以才会拖着行李过来电视台。

月光铺洒在她茶色的长长卷发上,她垂目安静的模样充满了距离感,这种距离感不是她给的,而是现实赋予的。她不必说任何高高在上的话,也不必给任何疏离淡漠的眼神,左子倾三个字本身就是一种绝对距离。

十七岁出道,次年便拿了新人女歌手奖和最具潜力歌手,这么多年来,最佳女歌手奖她拿到手软。左子倾一直是个很专注的艺人,除了出专辑和各类演唱会,她只接代言,各类奢侈品服饰饰品豪车的代言不计其数。当然,当红且长相又不错的歌手,通常也会受到导演和投资商的触电邀请。可她都一一婉拒了。

十年之后,如此专注歌唱事业的她终是攀上了这一行的巅峰。

她是当之无愧的天后。

“子倾姐。”男人的声音在宁静的夜里听来越发充满惑人的磁性。

“来了?关门。”她头也未抬,纤长葱白的手指卷着自己的一缕茶色卷发,在指间缠绕。

关门声传来,男人来到跟前。她浏览杂志的视线停下,抬头冲他笑了笑:“坐啊!”

他看她一眼,没说什么,拖了把椅子,坐在隔着茶几的沙发对面。

她没开口,他也没出声,房间内的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子倾姐,请问有什么事?”他问得很有礼貌,只是声音略不稳。

“你等一下。”他来得挺快,她东西还在包里,只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她缓缓从沙发上起身,也没去穿高跟鞋,就这样光着脚一路踩过地毯,走到行李箱前面。她开了箱子,屈身跪在地毯上开始翻自己的东西。

不带助理在身边的确很自由,不过有时也真的很不方便。

男人静坐在椅子上,有些愕然地看着这个屏幕上光芒万千的女人以一种略带稚气的姿势将自己的行李箱翻得乱七八糟。

他深沉的眸光凝固在她身上,看着她拂落肩头的茶色长卷发,性感冷艳的丰润嘴唇,美如蝶翼的睫毛…………

视线中的女人赫然站了起来,几步来到他面前。

他忙站起身。

节目虽已录了几期,但其实这是他第一次和她单独相处。除下高跟鞋的她身高只及他下颌,仿佛女孩般娇柔可人。只可惜,围绕在她周身的那股气场实在太过于灼目耀眼,让她完全与娇柔这类词绝缘。

她太漂亮了,眸光妩媚,嘴唇丰满弧度性感,微微凌乱的茶色长卷发柔软地披泻在肩头,发丝遮挡着她小半侧脸颊,令她妖娆艳丽的脸庞多了抹冷清漠色。

这种漠色,令她看起来越发不可接近。

女人的手轻轻伸来,用捏在手里的东西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他才发现她手里还捏着一张CD。

她朝他笑了笑:“回去听听,虽然是法国人,但声音条件和你差不多。”

他凝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笑容出现在他唇边,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和感激:“谢谢子倾姐!”

楚明涉走的时候,在门前停下脚步,问道:“没关系吗?”这是句没头没脑的问话,但他想她应该会明白。

左子倾当然听得懂,流言虽似水,却始终以某种被压制的方式轻微流窜。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在这个圈子的地位实在太高,所以即便是流言,传起来也格外小心。

不过她从来不是风评很正的艺人,一路走来,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水准的传言她还真没放在心上。

她看了他一眼,一笑置之。

第4页 :Chapter 2 你之砒霜,他之甘露

Chapter 2 你之砒霜,他之甘露

第四期淘汰赛上,安阑诧异地发现,楚明涉原本存在的一些小问题竟已完全调整过来。

“凭一张CD就能发现自己的问题,他倒是真的聪明。”安阑不吝啬地给予赞美,同时笔下打了个高分。

令人意外的是,王森达和张辉首次很有“良心”地给出了规矩的分数,几人分数叠加,楚明涉拿到了他数期比赛的首个第一,并且是远超其他参赛者的高分。

主持人宣布成绩时,他脸上掠过一丝错愕,随后将视线投向了左子倾。

聚光灯打下来,他容颜完美得犹如画作,墨色的深瞳专注而深沉。

主持人让他说几句感言,他接过话筒,却迟迟没开口,目光越过整个舞台,安静地凝视她。

现场气氛有些微妙,正当主持人准备开口救场时,楚明涉开口了,那低沉的嗓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真挚:“谢谢评审的给分!当然,我要特别谢谢子倾姐!如果不是她,我不可能有机会站在这个舞台上。她是我最重要的恩师,是这辈子对我影响最深的人!无论我是否能走到最后,能够得到她的肯定,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子倾姐,我会更加努力,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待!”

这番话,满溢着感动和虔诚,配着那样一张脸,令人无法不动容。

这些日子天天课程培训,那些没被淘汰的参赛者和初选时相比,在外表造型上早已有了天翻地覆的差别。那些自身条件不怎么优秀的男生走出来都是一副俊朗挺拔的模样,何况是原本就生得俊气逼人的他。

舞台上,他一袭纯黑色贴身休闲西服,长腿窄腰宽肩,白色的衬衣领口微敞,隐隐看得见性感的锁骨。初赛时微乱的额发被造型师尽数上推,凌乱而张扬地向上翘着,露出漂亮白皙的额头。

美眸之上,两道浓黑的眉划出优美曲线,当真是斜眉入鬓、风姿绰约。

左子倾听见一旁的吴佩佩连声低叹,也听见安阑低低啧了两声。

她猜吴佩佩应该是在惋惜,这么俊气逼人的男人为什么不做主持,偏偏要去唱歌呢?

至于安阑——她侧目看了他一眼,他的眉心正紧蹙着。

看来这场内,并不止她一人看到了那些诚挚后的其他东西。

他倒是聪明,就这么三言两语,流传多日的有关两人的那些暧昧便有了师生这个最合理漂亮的解释。另外,他也顺带展示了他看起来强大而不可撼动的“后台”。

最重要的恩师?这辈子对他影响最深的人?不辜负她对他的期待?

不过一张CD而已,她就变成恩师了?他至于这么感动?

左子倾转着手里的笔,嘴角微勾。这么感人肺腑的说辞,他是不是以为她一定会笑纳?

那天节目录制结束后,楚明涉和她的关系在其他人眼里已从普通的参赛者和评审,变成私交甚好的师生。

节目组数次与她沟通录制情况之际,总会时不时提一下他,暗示会给他最好的造型师,镜头灯光配音都不必担心,剪辑出镜率也一定会是所有人里最多的。

开始她还没感觉什么,次数一多,心里却开始烦腻。

她不是什么仁慈的艺人,对提携别人这种事完全没兴趣。这次若不是总导演,她根本不会开这个口。就连起初那丁点儿想反其道而行的无聊念头,也随着其后的一些事而慢慢散了去。

这是Z城入秋之后第一个降温日,阴沉的天幕飘摇着冰冷的雨丝,因为是周末的清晨,街上除了偶尔飞驰而过的汽车,连行人都很少。

从酒店顶楼的餐厅望去,整座城市仿佛陷在一片灰蒙蒙的雾色里。

左子倾怕冷又怕湿,最烦这种天气,想到前几日自己还在阳光明媚的巴厘岛拍摄广告,昨天却不得不因为录节目回到这座城市,心情便有些不爽。

这种不爽,在楚明涉以“真巧,子倾姐,你也这么早起来”为开场白的现身后,逐渐攀升。

这不是楚明涉近期第一次与她“巧遇”了,那番师生谢词后,他总能以巧妙的理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服务员送上了两人的咖啡和早餐,她刚想伸手,他已经替她打开了糖罐。

“我来。”男人的手指修长而白净,宽大而漂亮,就连放糖放奶的动作都优雅得赏心悦目。

二十四小时跟拍的摄影师越发卖力地推着镜头拍特写。

“少糖多奶,对吗?”他将咖啡杯推到她面前。

左子倾瞥了眼咖啡,笑了笑,不置可否:“近来你人气不错。”

“谢谢,我会继续努力的。”他嘴角带笑,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

电视台关于这台节目的播放已进入白热化阶段,楚明涉的曝光率很高,除了几期淘汰赛,二十四小时跟拍部分也时常会捕捉到有播放价值的镜头。

而这些镜头,大部分与她有关。

健身房的巧遇,培训课时凝神认真地提问,他和几名参赛者一同赠送的贴心感恩小礼物…………说实在的,他真的是个很聪明的人,出现虽然频繁,但每一次都能找到非常恰当的借口,完全不会让人感觉反感和刻意。

身后的另一张桌子上,传来女人熟悉的笑声。

是吴佩佩,她差不多是和她同时来的餐厅,不过因为关系一般,没坐在一起。她的笑声压得很低,仔细品味,还能感觉出浓浓的嘲讽意味——两个评审都在餐厅,他却只和左子倾巧遇,当她透明吗?

很久之后,当左子倾和吴佩佩真正熟悉起来成为朋友,对方终于向她承认,其实那时与她不和,有一部分原因是妒忌。妒忌她的人气地位都比她高,也妒忌她在节目里比她受欢迎。

“我不是喜欢楚明涉,不过谁不喜欢优秀的异性讨好自己?你要知道,我入行也不是一两天,打从第一回在初选见到楚明涉开始,我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红!那男人那张脸,没经过任何造型打磨就已经俊得让女人心神荡漾了!你就不明白,初选四十个新人,女生人数过半,在这过半的人里,除了男人婆袁洁,剩下的恐怕都对他动了心思。至于你,你那时在镜头面前对着所有观众说你欣赏他,喜欢他的声音,并首肯他一旦遇到问题可以随时来找你——你知不知道对一个新人来说,你那些话到底意味着什么?别说是尚未正式出道的新人,就算是已经出道的小明星,都不可能不动心思的!他说什么了?不过就是顺着你的意思加工修饰一下,最多算个升级版,难道就只许你说,他就不行?比起那些内心黑暗的,楚明涉完全算得上光明正大了!”

左子倾被吴佩佩理直气壮的责怪噎得无语。是啊是啊,所有人都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唯有她内心黑暗无聊透顶…………

当然,这是后话。

这时的她,还理解不了这种心态。

她虽然对很多事都无所谓,但不喜欢一些简单的态度和事情,被人错误读解且当作理所当然。

这一行,从来没有什么事是理所当然的,纵然你才华横溢,纵然你丰神俊朗。

有些事,也不是你以为就可以的。

“子倾姐!”随着这声发音不大标准的中文,身高近一米九的混血帅哥出现在桌旁。

来人叫杰姆斯,唱外文爵士乐的参赛者,中法混血,美国出生长大,是个对中文还一知半解的ABC,大部分时间都是用英文和人交流。

“子倾姐,我…………能不能,坐下?”他很费力地说着中文,看到她首肯,立刻笑着拖了把椅子坐下。杰姆斯是来咨询选歌一事的,他习惯唱外文歌,中文歌会的没几首,成绩一直不错。他之前一场淘汰赛应编导要求唱了首中文歌,结果险些被淘汰。

眼看第五期淘汰赛就要开始,他却仍纠结于唱中文歌还是外文歌。

杰姆斯是典型的西方人性格,热情开朗乐观随性。他身上没有比赛的味道,那些收视率、出镜率、明争暗斗和他统统没有关系。他只是很单纯地享受音乐本身,希望能通过这次比赛提升自己。

严格来说,他是这诸多参赛者里左子倾看得最顺眼的一个,也是在初赛时被她直接圈入私人名单的另一个。

“子倾姐,听说你上次借给明涉哥CD,你有一些好的中文CD推荐给我吗?”他最终放弃了中文,用英文和她沟通,“我会的中文歌实在太少!”

她失笑:“有的,这样吧,早餐后跟我去房间拿。”

“去你房间,这样可以吗?”左子倾在酒店的总统套房基本算是参赛者们的禁地,倒不是节目组有何硬性规定,只是身为参赛者,私下跑去很不礼貌。

“没事的,一会儿你们安阑哥也要过来喝茶,算你一份。”

“好的,谢谢,子倾姐!”这句话简单,他又生硬地换成中文。

“你的中文果然够呛。”

“抱歉,子倾姐,够‘抢’…………是什么意思?”

“…………”左子倾有点儿无语,“你早上吃了吗?”

“还没。”

“可以试试这里的皮蛋瘦肉粥,不错。”

…………

在两人轻松愉悦地聊天时,桌子旁的另一个人似乎成了有些多余的存在。

楚明涉安静缓慢地吃完早餐,起身朝她礼貌地说了声再见,表示自己先行离开。

左子倾淡淡嗯了一声,没有言语,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投来。连一旁的摄像师都觉得有些尴尬,他却仿若未觉,唇畔保持着完美的笑容,迈动长腿离开了餐厅。

第五期淘汰赛录制之前的那个晚上,遗留下来的二十名新人参赛者宴请五名评审,在酒店顶楼的餐厅自制晚餐,最主要还是希望评审们在次日的淘汰赛上能多多留情。

虽然明知几天后这里又会有五个人离开,可如今能留在这里的,多多少少已因为这个节目得到了大众的诸多关注。其中好几个人的出场费都水涨船高,甚至还有广告商也闻风而来。

虽然未来如何还不清楚,可他们至少看见了脚下的路。

左子倾捏着酒杯靠在落地玻璃前,看了眼被数名年轻女孩围着的黑发男人,妖娆红唇缓缓勾出一个迷醉弧度。

她手中有一张餐巾纸,是她之前进来时服务员递给她的,说是替人转交。

餐巾纸被小心叠成一个纸扣,展开后,上面只写了几个字:十点,玻璃屋。

下面的落款是大写的C。

C,楚明涉名字第一个字的发音。

餐巾纸上写的玻璃屋是这家酒店为客人提供的一片休闲区域,就位于顶楼餐厅下一层的走廊尽头,原本是个观景露台,后被改成了玻璃花房。除了漂亮的花草盆栽,花房内还布置了不少玻璃桌椅。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风景和视野都是一流的。

这里原本是个人气很足的区域,只可惜,玻璃屋的位置和左子倾的总统套间在同一楼层。

所以其他参赛者和酒店的工作人员基本不会踏足这一层,时间一长,那里倒成了她的专属休闲地。

临近十点,跟拍摄像师早早停止工作,在简单吃了些消夜后各自回房休息。

玻璃屋内灯光浅淡,临近玻璃围栏的几张桌椅烛光点点,男人已经脱下了刚才宴请场合的西服外套,松了白色衬衣领口,挽起袖子,在一张玻璃桌上凝神调制饮料。

听到她高跟鞋的声音,他抬头冲她笑笑,示意她先坐下。

这样的时间和环境,这样的气氛,还有这样赏心悦目的俊美男人,果然是个适合搞暧昧的场所。左子倾勾了勾唇,慢慢踱步到玻璃围栏前。

从这个高度看夜景,有种凌驾于上的超脱。很多年前,她曾无数次梦想过俯瞰世界的感觉,这些年她靠着自己努力终于一步步登上这座顶峰,可最初的一些感觉已完全变了。

所以说,人们在得到一些东西时,也总会失去些什么。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真正的圆满。

一杯冰蓝色的调酒被递到她面前,他主动开口道:“其实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谢谢子倾姐,但总是忙着比赛录影。我知道对子倾姐来说,你做的那些不过是举手之劳,可对我而言每一件事都意义重大。我知道你喜欢喝调酒,所以就学着自己调制了一种。你喝喝看,如果喜欢这种口味,以后我可以经常调给你喝。”

“经常?你这么喜欢被人随传随到?”她静静看着他的眼,似要透过那里,直直地看到他心里去。

“当然不是,但如果对象是子倾姐的话,就没关系。”他朝她靠近了些,眸色专注,挺括的侧脸线条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柔和。

“真会说话。”她侧过身,浓黑的烟熏妆使得她的眸色格外冷媚,抹着淡粉哑光唇膏的双唇勾着些微弧度,“只可惜——”她的指尖从他端着的漂亮水晶杯上掠过,笑容渐渐冷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这些天的冷淡应该让你明白了,但原来你不是。”

“子倾姐,我的确不大聪明,所以不大明白…………”他笑得礼貌而谦和。

她终是不耐,眉头一蹙:“楚明涉,我承认你有才华,如果你真心求教,没有问题。但我真的不大喜欢被算计。”

他的笑容微微颤了一下,短暂且不明显,却没能逃过她的双眼。

“子倾姐——”他还欲说话,她却轻轻扬起了手,那是一个制止的动作。

她淡目瞥去,两人对视片刻,他嘴角的笑意逐渐收敛,直至消失不见。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面无表情的楚明涉,没了那些看起来真挚感恩的笑容,他整个人都沉冷下来,那双漆黑的眼底,藏了些冷锐而陌生的东西。

终于决定不再演戏了吗?

她微微眯眼,颇有兴趣地等待他开口。

“我那时问过你,你并没有不悦。”

他停住,她挑眉示意他继续。

“所以在我认为,这是许可。”

“你认为?可笑,你凭什么认为?”女人旋身在椅子上坐下,嘴角勾着笑,但那笑容没有任何温度,“这么多人参加比赛,有哪个不优秀,你凭什么认为你有得到特权的资格?你所谓的才华,还是你自以为不错的脸?这些东西,在这个现实的圈子里,根本不值一文。”

她目色浅淡,语调薄凉,每一字每一句却犀利如剑刃。

夜色依旧,可周遭的气氛因为这番近乎刻薄的话而完全改变。

他依旧沉默,轻垂的额发半掩住他深邃的眼,从她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目光和情绪,不过对这些她也根本没兴趣。

她的视线落在仍旧被他捏在手里的冰蓝色调酒上,今天若不是这杯酒,她恐怕也没兴趣挑破这件事。

冰蓝色的调酒,名字叫“承诺”,很多年前,那个人为她调制了这种不含酒精的酒,后来在某次朋友聚会上,她一时兴起也当众调制过。

她想他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才打听到,他千方百计事事算计,却不知道教她调酒和陪她喝酒的人早已不在。

这杯她曾经一看到就会微笑的酒,现在只会勾起她所有的怒意和负面情绪。

“我知道你想要冠军。不过,希望你凭自己的实力去拿。今天的话我不会说第二遍,以后也不想看到类似的事。听懂了吗?”

他的表情有瞬间僵硬,片刻后才慢慢道:“我明白了。”

该说的她都说了,也没兴致再让他留在视线里,于是挥挥手,示意了下出口方向。

楚明涉离开的时候脸色有些铁青,那双深邃的美眸里风云暗涌,被她这么直白地训斥和赶走,不尴尬不难堪是不可能的。

他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却又不得不用尽所有克制力将那些真实的情绪压制住。

将近两个月,这个男人无论面对怎样的评价与刁难,始终保持着完美至极的谦卑和真挚。连她都差点以为,这种谦卑是没有底线的。

此刻她才发现,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更加骄傲,却也更加深沉理智。

第5页 :Chapter 2 你之砒霜,他之甘露(2)

冰蓝色的“承诺”被孤零零地留在玻璃圆桌上,远处夜空,被都市的霓虹染出一片奇异的缤纷。

谁都没有料到,楚明涉会在第六期比赛录制时被淘汰。

第六期淘汰赛,十五进十,在这十五人里,歌手身份的参赛者就占了一半。同样是淘汰,这次竞赛对歌手身份的参赛者而言势必更加激烈。比赛终究要讲究平衡,各个领域的艺人都会留下几个,取一个平衡的数字,整台节目才会好看。

只是比赛到了今日,层层赛选,这八位歌手身份的参赛者哪个都算不上弱者。

实力差不多的话,比拼的便是外貌条件和临场发挥了。可即便这样,依旧难选。

录制开始前几分钟,安阑凑到左子倾耳旁低语:“编导之前打过招呼了,今天的打分悠着点,晋级的十个不能继续一面倒,各领域都要挑几个出来。”

“不如直接给我几个名字,我照着打分得了?”她很清楚电视台会有自己的考量,收视率话题点劲爆点,但这种事她素来是最烦的。

“你放心,你私人名额的那两个,都属于内外兼修,一定保得下来!”说到这里,安阑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自己笑了,“五名评审,十个私人名额,你说这台戏继续发展下去该有多好看啊?”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楚明涉在这次淘汰赛上被刷了下来。

他的表现并不能说差,但也不算最好。不过中规中矩的发挥,若无意外,也能晋级了。但可惜的是,这次比赛,除了王森达和张辉,一直打分平和的吴佩佩意外给了个低分,同时给了另一名外貌普通的实力唱匠一个高分。

两相拉扯,他以一分之差被挤出前十,遗憾淘汰。

原本的大热门突然爆冷被刷,使得这个节目的关注度一夜间再度飙升。

楚明涉因为这台节目受到了很高的关注,有不少观众都成了他的粉丝,现在见到他被淘汰,几乎所有人都说无法接受。

一时间,网络上各种所谓“爆内”帖子众说纷纭。节目组也遭到了来自各方的质疑。

第六期淘汰赛播出之际,节目组已结束了第八期淘汰赛的录制,正着手安排六强决赛的事,然而因为近期一再刷新纪录的收视率,主办方那边并不希望这台节目如此简单就走向句点。

虽然主办方讨论的最后结果还没出来,但已经借安阑的口,将新的录影计划透露给了左子倾。

那就是:复活赛。

“你觉得怎么样?”安阑这话问得很是小心。他当然该小心,说好为期三个月的录影,如果要增加环节,时间势必会拖长。

左子倾不一定有耐心陪着众人继续耗,那些收视新纪录,如雨后春笋般涌出的赞助商对她来说根本没任何意义。

他那天接到一默的电话,知道他已结束了手边的事,亲自动身来寻人。届时,她不再只是关机或是单纯不接电话就能解决这事的。

这两人分分合合这些年,他一直在旁边看着。记忆中,这是一默第一次主动,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

左子倾这人,虽然随性,可一旦下了决心的事,根本不可能改变。

她看他一眼:“下次这种事不必问我了,就算我觉得不怎么样,以目前的收视率导演恐怕也不会单方面听从我的想法。直接通知就是。”

安阑笑了:“那我当你同意了!”

在夏威夷结束新的香水代言拍摄后,左子倾当夜便登上了返程的飞机。

恰逢比赛录制空闲间隙,她可以在自己的城市多休息几天。

与录影所在地的Z城相比,她所生活的S城喧嚣而繁华,快节奏与时尚总逼迫着人不断前行。这里商机处处,哪里都是机遇,却也夹杂着庞大的压力。

她的住所位于最繁华的商业圈,临江的奢华公寓顶层。

公寓不大,也就一百多平方米,这是她第二次拿到最佳歌手奖之后为自己购置的。公寓结构极其简单,两室一厅,开放式的厨房连着餐厅和客厅,宽敞的衣帽配饰间以及临江的卧房。

色调是清冷的黑白灰三色,大抵是在五光十色的娱乐圈待太久,她不怎么喜欢缤纷鲜亮的色彩。简单简洁的,比较适合她。

这套公寓的地址一默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们曾经约法三章,他有生之年都不会踏足这里。就算安阑不说,她也能觉察出一些事。近来对方电话频繁,应该是找她找得有些急了,也是,换作以前她绝不可能对他如此视而不见。

只是,那又怎么样?

女人自临窗的浴缸内立起,随手取了条宽大浴巾将自己凹凸有致的身体紧紧裹住。擦干头发上的水珠,她将毛巾丢在床上,光着脚踩着柔软的长毛地毯来到落地窗前。她打开衣柜,取了套软绵的白色居家服换上。

房间外,飘来诱人的食物香味。

助理小善敲门入内:“子倾姐,可以吃饭了。”

客厅,灯光通明。黑色磨砂玻璃的餐桌上,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小善一边给左子倾整理行李一边碎碎念她每次去Z城都不带个助理在身边:“之前我看报道说吴佩佩每次去Z城身边都带着四个助理!就连安阑身后也跟着两个,就你——居然一个人去!”

“电视台这方面的人手都有,再说,难得有两天可以不用对着唠叨的你们,多好!”左子倾身边有三个助理——阿维、可中还有小善。阿维是工作助理,以左子倾如今在这行的人气和名气,各类通告数不胜数,有时候忙起来一周七天几乎每天都在飞,所以每项工作都要安排到最好,以保证工作的顺利和充足的休息。

可中原本是台湾的知名造型师,当初被她的经纪人复东挖过来就成了左子倾的私人造型师和跟妆师,有时也会帮着阿维打理一下工作的事。

小善是生活助理,专门贴身照顾和打理她的生活。

其实左子倾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明星,在出道之前她也是普通人,基本的家务她都会。即便是现在,每个月她会固定给小善假期,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享受一个人的悠闲空间。

这次飞去Z城录影,恰逢小善结婚,她当下放了她一个月长假,还送了他们飞赴马尔代夫的蜜月旅行套票。一个多月前,小善回来上班,但Z城的工作左子倾只让她负责机场接送,其他一概无须她理会。

“子倾姐,楚明涉真的被淘汰了吗?”小善才二十六岁,近来这台节目太火,加上又是自家艺人参与的,她自然是每集都看。

“淘汰了啊。”吃完晚饭,左子倾照旧在跑步机上走一个小时。

“太可惜了,我们都以为他会夺冠呢!”

闻言,左子倾勾唇一笑:“你在这行也几年了,到现在还不明白?综艺节目的大热门,一般都不可能夺冠。”

小善叹息了几句,突然想起一件事:“子倾姐,可中说,有人昨天在公司见到楚明涉了!”

左子倾转过视线。

小善见左子倾有兴趣,便继续道:“不是可中亲眼看见的,不过看见的人很肯定是他。听说本人超高的,比上镜帅多了!圆圆她们起初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来了!大家都在说,虽然楚明涉被淘汰,但他的长相和唱功摆在那里,公司很可能把他签下来。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左子倾低笑:“怎么,想转去做他的助理吗?你老公应该不会答应哦!”

“他才管不了我!”

“就算公司真要签楚明涉也不奇怪,只是以落选身份被签,起点低,这条路走起来也不容易。”楚明涉被淘汰,她颇感意外。因为他在第五期淘汰赛上发挥还算不错,感觉并没有被前夜那番话影响太多。

事实上,他被淘汰前的那段时间里,无论镜头内外,都看不出他有任何变化。镜头之前,他面对她以及其他评审依旧真挚谦逊,赛前努力备战,偶尔也会和其他参赛者开些观众喜欢的无伤大雅的玩笑。这些片段,大多会被剪入播出。

唯一的改变,只是少了那些被精心设计的“巧遇”。

左子倾从来没怀疑过自己言语的影响力,他知道收敛,懂得避讳,在她眼里都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她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对他有任何偏见和打压。

说到底,她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提醒他,这一行从来没有理所当然的事,也不可能会有免费的午餐。为人处世,要记得收敛,记得分寸。想要利用她达成某些目的,这点能耐还远远不够。

她只是对他的方式不满意,并不是针对他这个人。

其实她对他的才华是肯定的,就像她所说,如果真心求教,她觉得并没有问题。

不过这些,她想他未必清楚,她也一直没找到机会再和他谈一次。之后,便迎来了第六期淘汰赛,十五进十,竞争巨大,所有人都拿出了拼搏的架势。

尤其杰姆斯,高强度的中文训练有了成果,他将一首华语歌演绎得毫无瑕疵,并隐隐有超越原唱的趋势。她很满意他的表现,给了很高的分数。

相比而言,楚明涉虽略有失场,但也不算差,毕竟他的音色条件摆在那里。她没想过他会被淘汰,也没觉得有必要打高分救场。

结果吴佩佩打分一出来,他竟以一分之差落败了。

心里,也隐隐觉得有点儿可惜。

但这行就是这样,能力、机会、运气,有时走漏一步,也许就是天差地别。

其实楚明涉被淘汰的那晚录影结束后,曾去她休息室找过她。

那时比赛刚结束,安全晋级的几个歌手参赛者都在那里,说是安全经过了最后一次大逃杀,好歹也是十强选手了,之后的十进八以及八进六相对而言压力会小很多。

他们都很感谢左子倾,说想一起请她吃消夜。

之后安阑也现身休息室,一众晋级的年轻人闹得越发厉害。他就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壁灯下看着她,相比其他人的嬉闹,他安静得几乎像是不存在。

左子倾不是个很爱热闹的人,尤其在工作之后。她笑着婉拒了他们,几人见她笑,以为还有转机怎么也不肯走,后来是安阑开口,他们才怏怏散了去。

众人离开后,休息室一下子安静下来。壁灯下的那个人,也因此变得醒目。

因为之前的事,安阑对楚明涉印象一般,见他不走,皱眉问:“怎么了,还有事?”

他没开口,目色深沉而浓黑,静静地全落在左子倾身上。这反应令安阑眉间的褶皱更深:“怎么,一淘汰连礼貌都不懂了?”

楚明涉看安阑一眼,那眼神里的深冷令他很不爽,安阑刚想开口,左子倾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我和他有点儿事谈,你先过去吧。”

安阑离开后,左子倾起身想给自己的绿茶添水,楚明涉快走几步,接过瓷杯,替她将水添上。

她接过茶,喝了一口,沉默数秒后,她抬头看他:“说吧,什么事?”

“我只是想在离开前谢谢你。”

“我还以为你是来怪我的。”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我怎么可能这么不知好歹。我知道,如果初选时不是你,我应该早被淘汰了。”

左子倾挑挑眉:“原来你知道。”明知被下了禁行令还来参加比赛,他倒是好心性。

他低头一笑,像是自嘲:“对,我知道,但还是来参加比赛,说到底是不甘心。我明白是你给了我机会,也因为你开口,我后面几次的分数不至于太难看,这些我都明白。后来的事,是我的错,我急进了。”他凝视她,双眸越发深不见底,“对此我非常抱歉,子倾姐。”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某个瞬间,她似乎从那双深沉的眸底看到了一抹眷恋。

纵然这次比赛前后经历了几个月,但说到底她和楚明涉不过是两个陌生人,又怎么会出现那种眼神?

错觉,或是他的刻意?

她笑了笑,并未多言。

他心思深沉筹谋算计也好,心存感激真心道谢也罢,她都没兴趣深究。这时的楚明涉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即便觉得有些可惜,也不过是片刻的事。

她的人生,还尚未从另一个男人那里完全脱离。

一默出现在EI唱片的时候,左子倾也在公司。

他在EI持有股份,但近几年他一直处于静默状态。稍微对过去的那些事有所了解的人都清楚,这次现身他是冲着左子倾来的。

他出现时她正和经纪人复东谈新专辑的事,复东对一默的出现没露出任何意外表情,甚至拍拍她的肩膀说了句“你们好好聊”就直接把办公室腾给他们。

廖一默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算起来她差不多快一年没见他了。

男人清朗的面容带着倦色,他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不可否认,这张脸生得非常好,这些年,他一直是无数女人的梦中情人。即便如今年岁稍长,眼角显出淡淡纹路,这种致命的吸引力仍没有减弱半分。

他掏出烟,低头点燃。大抵是长年接触器乐,他的手指很细长,笔直而白皙,随意夹着香烟的动作都能令女生看得脸红心跳。

“想找你真不容易。”他笑了笑,神态静凉,他永远这样,淡漠如水,哪怕内心再如何起伏愤怒,一旦开口总会自动收敛控制。

这种深沉,她曾经深深迷恋不能自拔。

左子倾收回目光,取出手机开始上网。

“我连复东的人情都用上了,你还是打算继续对我视而不见?”他清冷的嗓音继续传来,她垂着目光,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子倾…………”他低头抽了口烟,烟雾缭绕间,神色有些辨认不清,“和我好好聊聊?”

她抬眸看他,眸色冷魅,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笑意:“她知不知道你来找我?”

他举着香烟的手顿了顿,左子倾看见他侧过头去,避开了她的视线。

其实她不意外,在他心里那人本来就比她重要。她只是有点儿想笑,大约真是从前自己太专情了,专情到令他以为,即便她知道了那人与他的关系,她仍会对他念念不忘,哪怕时隔许久,只要他稍稍让步她便会心软回头。

究竟,是他太有恃无恐,还是他根本从未了解过真正的她?

大抵是空调开得太暖,左子倾渐渐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她捏起手机,起身朝门口走。

捏上门把的手被人从身后牢牢握住,他的气息从她周遭包裹而来,她突然有些愤怒,才刚刚转身,唇却被他吻住。

熟悉的触感和温度,这些年,一路披荆斩棘,可每次疲倦至极的时候只要想到面前这个人,她整个人就会充满勇气。

浓浓的烟味从他的唇舌传递过来,她重重推开他,不让他再靠近自己:“廖一默!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以为你是谁!”

他还想上前,她却毫不让步,一推之后重重在他腿上踹了一脚,拉开门转身离去。

她在电话里把复东骂了个狗血淋头。复东平时也算强势,这回自知理亏,忍着没吭声。

这晚她和公司高层有个饭局,她原本就不想去,如今正好借着这事回绝了复东。复东在电话那头沉沉叹息,估计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应了她。

开车驶离EI之后,她接连打了几个电话,想找人出来聚聚。她入行早,聊得来的朋友都是圈内人,众人都是越夜越精彩,她不想去嘈杂的地方,约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去住所。

小善估计早已从复东那里知道了今天的事,见她离开也没敢打给她,只是悄悄过来公寓替她煮好了晚餐,又悄悄地走了。

今天小善煮的是西餐,她喜欢的海鲜意面和鲔鱼沙拉。

左子倾脱下黑色小皮衣,随手扔在白色皮革沙发上,也懒得卸妆换衣服,直接去客厅落地窗前的吧台里找了瓶红酒出来。

她酒量极差,身为歌手嗓子是第二生命,喝酒不能随性,所以这些年下来她的酒量仍在一杯左右。

从一默负责她的专辑开始,她更是连烟都很少抽。

只因为那个人说:“二十来岁的女孩,抽烟等于自毁容貌,你真的想这么快就成为过气歌手?”

抽烟是否会毁容她觉得还有待考证,她会戒烟纯粹是因为那个人不喜欢女孩抽烟。结果这一戒,居然就是八年。

八年,人生有多少个八年,还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八年前,他也只有二十八岁,第一次见面她却干脆利落地喊他“大叔”。是了,那时的她,只有十九岁。

那时她年轻,青葱水嫩,天不怕地不怕,似乎全世界都能掌握在手里——只要她愿意。

这八年,追她的青年才俊富商企业家同行不计其数。

她却偏偏什么人都入不了眼。

后来安阑说,她这叫作魔怔。

第6页 :Chapter 3秘密关系

Chapter 3秘密关系

管理员打来电话说有位姓楚的访客时,桌上的红酒瓶已经空了,她太阳穴隐隐发胀,也没怎么听清楚,就朝管理员说了声OK。

公寓门铃很快响起,她靠在沙发一角,任铃声一遍一遍响。

门铃第五次响起时,她终于想起应该去开门。

她脑中尚有几丝清明,开门前还记得先通过猫眼看一眼。是她认识的人,只是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似乎不该在这时在这里出现。

她还在想着,手却已经把门打开了。

数周不见,门外的男人依旧挺拔俊美,深秋的都市气息自他身上蔓延而来,空气里有股极淡的熏香味,其间混合着酒味。她一时有些无法分辨那是他身上的酒味,还是她身上的。

他站得很直,单薄的白色衬衣外裹了件修身的黑色风衣。风衣是亚麻质地,细腻的剪裁里透出几分粗犷的随意感。

左子倾的眉渐渐蹙起:“楚明涉?”

“打扰了,子倾姐。”他的语气很客气,“我可以进来吗?”

公寓装着地暖,这种季节,地暖她是常开的,再加上铺在客厅的厚毛地毯,所以她并没准备拖鞋。来人一般都是光脚进屋,而且她也基本没有客人。

如果是清醒的时候,她未必会在深夜让一个不大熟悉的男人进来,只可惜,她喝多了。

让他进屋后,她丢了句随便坐,又走去吧台里找酒。

楚明涉在客厅坐下后,很快便开口讲明了来意。他是来求助的。

说到底,之前的比赛并不是他遭遇的第一次打压。这六年,一路各种不顺,他几乎都快绝望。经历过上次,他也以为自己终于还是得放弃。可最近,他又有了不得不继续努力的原因。

重压之下,他唯一想到可以帮他的人,只有左子倾。

若是她愿意,以她在这行的地位和影响力,完全可以不必理会来自那人的打压。

她犹自开了红酒,靠在吧台高脚椅上喝了一口才发现楚明涉正坐在沙发上怔怔看着自己。

左子倾这才反应过来家里多了个客人,似乎应该上点儿饮料之类。她顺手又取了个杯子,拿着红酒来到沙发前的茶几旁。

她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倒了大半杯酒,推到他面前。

“你喝酒了?”楚明涉这才觉察出她与平日的不同,女人眉宇间惯有的漠色被一种慵懒散漫的神色所取代,反应也比平时慢,尤其看人的眼神,那种柔软的媚色仿佛从眼底直透出来。

他只看了两眼便挪开了目光,这样子的左子倾,很难直视。

“你不也喝了?”左子倾盯了他半天,最后得出这个结论。

他的确是喝了酒,不过并不多,完全不会影响他的神志。

见他默认,她笑了起来,示意他坐到地毯上来,再次将那杯酒推到他面前:“你刚刚的意思是不是说,你今天是来求我帮你的?”

他眉心微微跳了一下,求这个字,如果可以,他最不希望用在她身上。

他再次默认了,她又笑了笑:“既然是来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让你喝杯酒难道还要我三催四请吗?”

他原本就心烦气躁,闻言不再多语,端起酒一饮而尽。酒是非常好的红酒,他搁下酒杯,侧头想说话,结果刚转过脸,嘴唇就贴上一个软软的物体。

微眯的笑眼近在咫尺,那是——那是她的唇…………

仿佛触电一般的感觉,男人的身体,微不可见地轻轻颤了颤。

她的唇没有停留太久,分开后她露出懊悔的神色:“我原本只是想闻闻你到底喝了多少酒…………”那语气,竟带了点儿撒娇意味。

至此,楚明涉终于明白,她不光是喝了酒,而且已经喝醉了。

他皱眉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微扬嘴角,许久,突然倾身吻了过去。

唇被封住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抵住他的胸口,试图将他推开,只可惜手腕根本使不上力,她只堪堪挪开了自己的唇:“你干什么?”

男人的手紧紧扣在她腰上,那腰肢纤细而柔软,让人扣上就不想放开。

“怎么问我干什么?每次不都是你先起头的吗?”他嗓音沉冷而沙哑,因近距离的俯视而半垂着眼眸,那睫毛浓密,更衬得他眸色昏沉一片,“比赛的事是这样,今晚的事也一样。如果不喜欢我做这些事,你就不该来招惹我。”

她早就醉了,又哪里分析得了他这番话,只感觉被陌生的男性气息侵袭,本能地开始挣扎。而他的唇已经再次堵了上去,舌尖更是放肆地挤开她的牙齿探入她口中。

唇舌相缠,男人身上的熏香味越发清晰,他的吻来势汹涌且肆无忌惮,舌尖仿佛要将她唇腔里的每一寸都扫平。

他的唇温很热,那是与一默完全不同的吻触。那人的唇,总是带了点儿冷凉,哪怕是在床上最动情的一刻,也似带着高高在上的冷静…………

那是她非常讨厌的温度…………

她的挣扎轻了几分,他原本就前倾着身体,她这一撤力他收势不及,将她压倒在地毯上。

他扣住她的手腕压在她耳侧,再度深深吻住她。

明明起初是带了点儿厌恶和愤怒的,明明只是惩戒意味的一个吻,到此刻却渐渐变了质。她柔软的身体纤细却丰盈,毛衣领口隐隐露出精致的锁骨,肌肤带着清淡诱人的幽香,让人渐渐失控。

当感觉到身体的变化时,他强迫自己停了下来,伏在她身上沉沉喘息着。

身下的女人,长发凌乱,半合着眼,红唇微启,上面还留着诱人的水光。

酒劲发作,她早已模糊了意识。

男人眸色晦暗,紧紧盯着身下的人。片刻,他终是缓缓起身。

待宿醉头痛的女人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江面反射着晨光,温柔地铺洒进来,一地暖阳。

今天是个好天气,可惜她的心情有点儿糟。

昨天很多事都记不清了,例如那人是什么时候来公寓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又为什么会在自己床上醒来。

她身上还穿着昨天外出的衣服,妆也没有卸,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左子倾揉揉头发,下床拿了套白色居家服走进浴室。她卸妆、刷牙、淋浴、洗发,直到把自己弄得干净清爽才换上居家服走出浴室。

她刚打开卧室的门,便看见立在门外扬手准备敲门的男人。

片刻的对视,她有点儿意外,他却满眼诧异。

录了这么多期节目,每次见她都是浓重的烟熏妆,性感而魅惑,眼神冷漠,充满成熟风韵。他完全没有想到,素颜的她居然是这个样子,一张巴掌大的素净小脸,皮肤白皙五官清纯,甚至带些孩子气。

她站在那里,穿着软而白的居家服,嘴角轻抿,眸光不再冷漠,仿若年轻的少女,可爱迷人。

“你怎么没走?”直到她擦着头发从他身旁经过,楚明涉才发觉自己已出神太久。

客厅里,昨夜喝空的酒瓶和酒杯已经被收拾干净。

餐桌上搁着两份早餐,简单的烤面包和煎鸡蛋,还有鲜榨果汁。

“你做的?”她取过果汁喝了一口。

他在她对面坐下,取了片面包涂好黄油,然后递给她,这才开口:“只是弄了最简单的,如果你有其他想吃的,我可以再做。”

晨光明媚,自他身后而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她在这个圈子待了这么多年,这一刻却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脸真是完美到了极点。上挑的长眸,尖挺的鼻尖,优美的下颌,轻翘的上唇带了些许傲气,不需要任何修饰已如同工艺品般零瑕疵。即便是这么近的距离,这么仓促的早晨,也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她笑了笑,也没搭话,开始吃自己那份早餐。她昨天实在是喝多了,洗完澡头还是很痛,吃两口就停下揉一揉太阳穴。散落的发丝被带到嘴角,在她吃下一口的时候落在嘴里。

她刚想伸手拨开头发,已有人快她一步。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掠过她的脸颊,将她嘴角的发丝拨开,然后夹到耳后。

她抬头时他已经坐了回去,那张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动静。

自从在玻璃屋被她斥责后,他在她面前总是沉默的时候多,话也很少,甚至称得上寡言。原想是她那番话的效果,让他有了避讳。现在看来,她是料错了。

“昨天我有要求你留下吗?”她再度开口问。

“没有。”

“那为什么没走?”

“你忘了?”他看向她,修长的眉皱了起来。

看他这样子,还有刚才替她拨头发时的自如模样,难道昨晚他们发生了什么?

她凝眉回忆,赫然,几个模糊的画面闪过她的脑海:她被压倒在地毯上,上方的男人眸色昏沉一片。

那似乎是很激烈的吻,紧围她腰身的手,轻压而来的男人体重,还有对方毫无分寸也毫无顾忌的吻…………

“你吻了我?”她眉头一皱,声音顿时沉冷下来。

“是你先吻的我。”他半点儿也没见慌张。

“…………”她叹了口气,抚住额头,“我们除了接吻有做别的吗?”

楚明涉盯着她看了片刻,幽幽道:“我现在倒是后悔昨天没对你做些别的。”

她瞥他一眼:“吃你的吧!”

左子倾再次见到楚明涉,是在十几天后的Z城,电视台录影的复活赛上。

先前八轮淘汰赛上被淘汰的三十四名参赛者里,只有八名参赛者有资格参与复活赛,而这八名参赛者是经过网络投票选出,共同竞逐仅有的三个名额。

这三个败部复活的参赛者可以和之前的六名参赛者共同进入决赛。

楚明涉本身就是这次节目的热门人物,自然毫无悬念地成为网络票选第一,最后,他亦以远高于其他七名复活赛参赛者的成绩,得到了进入最后决赛的资格。

这个失而复得的机会,充满了戏剧性,却又是观众所乐见的。

纵使背后某位大人物想要去操控,在这种情况下,也敌不过万千大众。

那天节目录制结束后,楚明涉再次出现在她的休息室。

他来的时机刚刚好,造型师正帮她换下衣服,取了话筒之物。一旁的化妆师问她是否需要卸妆,她笑着摇摇头,忙碌的几人随后收拾了东西离开。

“谢谢。”他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她抬头,对上化妆镜中他的视线。

他估计是误会了什么,不过她懒得解释,只淡淡道:“你今天表现不错,这是你凭自己的实力赢得的,不必谢我。”

“就算我可以赢,也得有人给我赢的机会。连机会都看不到,又怎么可能赢。”大抵是想到了什么,他眸光微敛,睫毛在深邃眼窝处留下绝美剪影。

不过是一个选秀节目的决赛机会,对他来说竟也难得至此。看来,他之前是真的在这行濒临绝境了。

看着这个男人眸底转瞬即逝的暗淡和嘲色,她心头竟掠过一丝不忍。若是本身资质一般也就罢了,偏偏如此优秀,就算想认命也一定会觉得不甘心。

二十一岁入行,二十七岁还在选秀节目里徘徊,六年光阴,能到今天都没放弃,足见这个男人的心性。

也难怪,那时她鼓励几句,他便不惜冒着得罪她的危险也要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

左子倾在心里叹了口气,见他没有走的意思,又问:“还有其他事吗?”

“其他几个人说很久没见你,想找你一起吃消夜。”不过片刻,他神色已恢复正常。

“我很少吃消夜,你们几个去吧。”

楚明涉正准备离开,休息室的门又被敲响,这次进来的人是安阑,他身后跟着杰姆斯。

杰姆斯早就以六强之一入了决赛,今晚是过来看复活赛的。他本身实力好,发挥也一直很稳定,加上和安阑喝过茶聊过天,性格很入安阑的眼,所以和他关系不错。

安阑见楚明涉也在,倒也没觉得奇怪,只冲左子倾道:“回酒店酒吧坐坐?”

“有事?”

“这话问的,没事就不能找你啊!”安阑说着,上前替她拿了包,“走吧!”

“子倾姐!”杰姆斯见她没拒绝,笑着喊了她一声,“我也去!”

那笑容太过于亮眼,安阑见了忍不住调侃:“哟,刚才不是还说去酒吧不如去喝茶吗,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杰姆斯揉着眉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视线瞥过一旁的楚明涉时,正对上对方投来的目光。

那视线淡凉,带着冷冷疏离,从他身上一掠而过。

杰姆斯想要细看,但楚明涉已转身离开。

第7页 :Chapter 3秘密关系(2)

杰姆斯被EI唱片签下的消息传出时,这台节目的决赛尚未开始。

进入总决赛的九个人,在节目组有意识的安排下,歌手、演员、主持人三类各占了三分之一。这节目如今收视惊人,影响巨大,为了令节目更精彩,节目组背后的凌氏集团和M&S娱乐公司经过几次会议商讨,最终决定在决赛前增加一个密集培训的环节。

说是密集培训,培训地点却定在一所温泉度假酒店里。

气候湿冷,节目组提供了这样一个场所,第一可以显示他们对决赛学员的厚爱,第二纯粹因为左子倾。

当初说定的拍摄期限是三个月,如今早已超出,她若不愿加入培训,整个新计划只能泡汤。

为此,编导特意询问了安阑,弄清了她的喜好,才有此一说。

“你就当去度假,说是密集培训,但这次和之前不同,是一对一教学。摄像师只会跟拍很少一部分,余下时间你想干什么都行!”

“我真怀疑你拿了节目组什么好处!”左子倾戏谑。

“是啊,我有拿啊,收视率上涨,我们的出场费都增加了,你不也拿到了?只是你不在意那点儿钱根本没留心吧?”安阑见她笑,知道事情搞定,便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对了,杰姆斯的事你怎么看?”

“推荐他的人是你,问我做什么?”

“复东毕竟是你的经纪人,这么一来他就和你平辈了,你真不介意?”

左子倾看着好友,笑容意味深长:“若我真要介意,介意的也不是这方面。”

安阑被那笑容盯得头皮发麻:“我承认,一默是找过我…………但你也知道,我和他这么多年交情,他在EI又有股份,他开口我总不好拒绝吧。”

“不过私下喝过几次茶他就这么劳师动众,就是个新人,这也要放在眼皮底下?”左子倾冷笑。

“他这也是因为在乎你!”安阑脱口而出后才发现自己算是不打自招了。

左子倾这回却是真的笑了:“在乎?安阑,你真的觉得他在乎我?”

安阑这次没有出声。

“安阑,都已经这么多年了,我花了八年才让自己有勇气离开…………”左子倾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她侧头看向窗外,那里流散着都市夜华彩而喧嚣的潋滟色泽,越是热闹的画面,却越是透着寂寞,“所以,拜托——别再让我回去。再回一次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勇气脱离。安阑,我不想万劫不复。”

节目组进驻的温泉度假酒店是凌氏旗下产业,位于距离Z城四个小时车程的N城郊区。

酒店建在半山腰的凹地里,有两侧山壁围着,形成一块背风处。

酒店不大,木质的一栋栋小楼,散落在冬日的山地间。比起Z城,这里的温度更低,但因为多晴天所以感觉还要温暖些。

参赛者们都很兴奋,尤其几个女生,一领到分配的门卡便迫不及待地去了房间。六男三女分住三栋小楼,房间上下两层,全原木风格,内部却是五星级的配备。浴室有一个水笼头只要打开,流出的便是纯天然的温泉水,住客就算在房间也能泡温泉。

节目组花了大半天调配工作人员的房间和安置各类拍摄仪器。

第一天晚餐前,参赛者领到了各自密集培训的计划表格,三个领域的参赛者各自接受相同类型的评审培训。

左子倾这边,两男一女,除了楚明涉和杰姆斯,还有一个是唱摇滚的年轻女生思琪。

左子倾之前正巧有个通告,第一晚并没进山。

她抵达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

这日阳光明媚,风清气爽,众参赛者和工作人员都在温泉酒店的餐厅里享受他们的第一顿悠闲早餐。

餐厅位于一栋木楼的二层,朝南是敞开式的围栏,山风虽有些冷,阳光却暖暖地铺洒在人身上。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临栏的座位。从这个角度,刚巧可以将酒店前方的山道和空地看得一清二楚。

霸气的全黑色大型吉普在山道上快速穿行,片刻已在空地停下。

所有人都没想到跳下驾驶座的人竟是左子倾,在众人的印象里,这位歌后录节目虽不爱带经纪人和助理,不过几次去电视台都有专车接送,也算符合她如今的地位。

可她现在不仅自己开车,开的还是这样霸气的大型车,餐厅里的男性见了都忍不住纷纷感叹。

“这辆是新款,要一百多万吧!”

“到底是高级车,太霸气了!”

“男人的终极梦想车啊!”

对他们清一色的赞扬,乖萌女生景瑜声音甜甜地开了口:“这辆算什么高级车!之前我爸为了让我打消选秀的念头,还用R8来诱惑我!还好我定力够,否则这会儿你们就看不到我了!”

富二代一开口,顿时令众人有种哽塞的感觉,大家都懒得搭腔。

这时,副驾上又跳下另一个熟悉的人,他取了自己的包,又接过左子倾的包,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朝酒店大门走去。

“那不是安阑吗?怎么两个人一起上山?”

“听说他们是好朋友,不过…………这关系是不是也太好了?哎,你们说像左子倾这样地位的人为什么出入身边连个助理都不带?”

众人私语时,景瑜再次插了进来:“一对一培训多好的机会啊,这么多帅哥,她是嫌人太多会碍事吧…………呃,不是我说的哦,我也是听别人讲的!你们都看我干吗?”景瑜倒真的不是无脑,虽然喜欢卖萌装可爱,但内心比谁都成熟。不过是自小条件好,说话习惯了肆无忌惮。

不过这话不比从前,实在说得太过于赤裸裸了。众人不想惹上麻烦,纷纷收声看向她。

这个节目做了这么久,所有人都生活在一起,早已形成一个小社会圈。景瑜自诩可爱又有钱,之前一直算是这个圈子里的佼佼者,身旁也总有一两个依附她的女生。现在被众人围瞪,自然不舒服。

她的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旁始终在用餐没有出过声的楚明涉身上。

她其实对他很有好感,上次说那些话也是因为妒忌左子倾,那件事后来传开了也没见他找她麻烦,在景瑜看来楚明涉应该也对自己有些好感。

现在被众人敌视,她下意识就朝他身边靠去:“楚明涉,你看他们,我不过随口说说——”她欲靠近的动作被人用餐盘挡住。

她回头,那个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男人长眸清冷而疏离:“想做艺人,就该表现出应有的素质。她的行为,远不是你这类人有资格去妄断的。”

景瑜一下子呆住了,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反驳,楚明涉早已起身离开了餐厅。

她看着周围其他人幸灾乐祸的模样,终于没撑住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左子倾哪里会知道,她不过一个现身,餐厅这些参赛者就已因她起了一场争执。

她昨日有工作,又起得早,抵达酒店后直接进了房间睡觉,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多,受命而来的工作人员几次都想敲门叫醒她,可犹豫了半天还是不敢,最终来人将这趟温泉行的训练计划表贴在门上。

左子倾醒来后本想打给安阑找他吃晚餐,不过电话没人听。她开门时看了贴在门上的计划表才发现这个时候已开始录制节目,安阑和吴佩佩都在进行一对一培训。原本她也应该在工作中,只是睡觉误了点。

不过反正都迟了,她也不急于一时,便和节目组导演商量了下,把录制放到了明天。自己则戴上墨镜,挡去未上妆的脸,穿过摆满各种器材的林间小道,一路朝餐厅而去。

远离喧闹的工作区域后,这座温泉度假酒店才慢慢显现出它的优点来。远离尘嚣的空旷和宁静,天空无垠,夕阳斜射。她在餐厅静静享受了一顿晚饭和一杯咖啡,问清服务员酒店内温泉的地点便直接去了。

酒店内的温泉有五六处,她去的这处距离拍摄地最远,一路走去,果然人渐少,等到拐过几条小路,来到温泉外的石阶下方时,周围静得连她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温泉不分男女汤,更衣室建得很漂亮,她没有穿泳衣泡浴的习惯,放置好随身物品后裹了条白色浴巾便朝水池走去。

通向水池的蜿蜒小径两旁种满了细竹,脚下虽铺着地毯,但毕竟是露天。冬日气温很低,她走了两步觉得有些冷,不自觉加快脚步。小径尽头,是一大一小连在一起的两个天然温泉池,白色的雾气缭绕而上,池边围了圈四季常绿的小青松,空气里散着淡淡的硫黄味。

她跨入水池,温热的水包裹而来,她舒服地叹了口气,刚挪动几步想找个合适的地方靠着,却冷不丁对上一张白皙俊美的熟悉脸孔。

“这么巧。”他开口打招呼,视线从她裹着浴巾的身体上掠过。

左子倾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不过都来了她也不想换地方,随意朝他嗯了一声,便找了处舒服的位置靠着休息。

这几天通告繁多,她很是疲惫,泡了会儿便忍不住伸手替自己揉起肩膀来。

耳旁传来水声,她回神时,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已按上她的肩膀。她蹙眉回头,只看见他线条性感的下颌以及肌理分明的胸膛。

见她看他,他微微一笑,长眉舒展唇色红润,越发俊得让人窒息。

“我没让你做这些。”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他的表情太过于自然,自然到如果她拒绝,反倒显得她想法不纯。

说实在的,她并不讨厌他,哪怕知道自己曾经和这个男人接过吻也没有太讨厌的感觉。她挑挑眉,没再拒绝,半伏在池边开始闭目养神。

肩膀上的手指慢慢轻揉着,他的气息拂在她耳边,温热而有规律,犹如撩人的风,似乎慢慢地近了,耳垂也随着气息喷涌的渐近而有些发痒。

“你在干什么?”她有些啼笑皆非,该不是在勾引她吧?

“你耳后有一颗痣。”身后男人语调平静地给出了回答,说罢,气息像是又挪近了些,“很小的一颗,在靠近耳根处,你自己应该不知道吧?”

左子倾被他频频呼出的气息弄得又痒又麻,有些不满地侧头避开:“不就一颗痣,你就适可而止吧。”

楚明涉正要开口,温泉小径方向传来一男一女压低的说话声。

“有人…………”

“这里哪有人?你该不是故意避着我吧?”

“你少瞎说,我要是想避着你怎么还会出来?等等…………别急嘛…………先到水池那边看看…………”后半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夹杂着男女的亲吻声。

这两人的声音都很耳熟,这阵子录影经常会看到他们——评审之一的王森达和参赛者钟婉婉。

幽会被撞破,尴尬的可不只是当事人。左子倾回头,用口型说了个避,随后无声朝后方更隐蔽的小水池而去。

钟婉婉和王森达很快进了水池,这里位置偏僻,他们没想过会有人,视线扫过确定无异状,当下便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

后方的温泉池不大,有块很小的区域掩在绿松之间,能够避一避,本来只够一个人的位置,现在要藏两个人自然有些拥挤。

他的胸口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仅隔了一层薄薄的浴巾,连他的心跳都能清晰感觉到。

外面水池很快传来动静,透过松叶缝隙,能看到他们在池中的动作。她饶有兴致地探过视线,刚看了两眼,便被男人修长温热的手指挡住了眼睛。

她拉下他的手,回头瞥他。

他皱眉低头看着她,眼神带着不赞同。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又转头去看那边水池。男人的手指再次覆上她的眼睛,她照旧拉下。

身后的人一时没了动静,她以为他作罢了,结果没看多久,男人的手臂整个揽了上来,圈住她光裸的肩臂,将她压在自己怀里。

温热的气息同一时间凑到她耳旁,男人的声音压得极低,低哑而暧昧:“你就真的这么有兴趣?”伴随声音而来的,是他渐升的体温,即便隔着浴巾也能感觉到男人肌肤的灼热,“真有兴趣,我可以陪你继续那夜未完的事。”

看来他是真的打算勾引她。

左子倾有些想笑,但仍绷着脸投给他一个警告眼神。两人本来就靠得极近,他又将她揽在怀里,她这一回头,两人的气息顿时撞在一起。

和充满诱惑的话语不同,他的神情静而冷,那双被湿漉额发半掩着的深邃长眸清寒沉暗,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专注沉默。

这家伙,是吃准她不想让外面那两人发现才这么肆意大胆吗?

她挑挑眉,伸出食指点住他的眉心,将他的脸用力朝后推。即便她顾忌外面的人不会挣扎,也不代表她乐意和他靠近。

她使力不小,他的眉心很快被戳出红印,男人淡淡笑了笑,任她戳了一阵后拉住她葱白纤细的手指,张口含入。

左子倾被这诡异的动作惊住了。他一手圈紧她,一手紧紧扣着她的手不让她取出,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划过男人柔软的舌尖,随后被他轻轻舔舐起来。

他是狗吗…………

左子倾一脸黑线,他一方面做着这么充满挑逗诱惑的动作,另一方面却用毫无情绪的深沉目光凝视她。这种禁欲又勾引的事,实在令人目瞪口呆。

虽然那天他没做更出格的事,但这次后,左子倾在录音之外会尽量避免与楚明涉的接触。

一周时间过得很快,每天上午、下午以及晚上,她都会花费一到两个小时对三名歌手参赛者进行一对一培训。能在这个节目留到今天的都是强手中的强手,加上之前每周的课程,该教的她早就已经教过,所以除了开始几天的培训她尚有内容可讲,之后几天她差不多都在和对方聊天,再不然就是听他们随意唱些歌,给他们传授一些舞台经验。

唱歌这回事,更需要的是舞台经验的累积。她培训再多,都不及一场面向观众公开的演唱。

楚明涉的课她基本安排在上午,他的优点是声线特别,很能打动人,俊美出众的外形更令他加分不少。但他的嗓音并不稳定,状态不好的时候,他会唱砸。

三个人的一对一培训节目组一般都是全程拍摄,后期再看情况剪辑。而节目组并不硬性规定培训之外各个参赛艺人的动向,摄像师偶尔会抓拍一些培训之外的可看性镜头。

整体来看,所谓密集培训还算是比较轻松惬意的。

山林之中无处可消遣,习惯了晚睡的安阑每天都会在培训结束后去左子倾那里喝她的珍藏绿茶。这天他走的时候杰姆斯刚刚结束课程,他签了EI,如今已算左子倾自家人。安阑手一挥,也招呼他一同留下。

他们谈了会儿唱片公司的事,又把话题转到这次比赛的奖项上。杰姆斯原本就对得不得奖无所谓,现在状态就更轻松了。

安阑预测冠亚季军的人选,杰姆斯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楚明涉。

“他?”安阑始终对他有点儿看法,“就算让他得了,也绝对不是因为他自身的实力。”

杰姆斯这阵子中文水平有很大进步,日常对话基本没什么问题,这话的意思他当然听懂了:“怎么会?楚明涉他…………很有才能,外形也好!”

“我不觉得。”安阑摇头。

杰姆斯有些词穷,左子倾笑了声:“你别理他,他不喜欢楚明涉很正常,男性往往对比自己出色的同性带有莫名敌意。”

“胡说!他哪里比我出色?不就那张脸?肤浅!”安阑立马争辩,“就算单说脸,这圈子强过他的多着呢!就说丛非吧,楚明涉长得再逆天逆得过他?”

丛非?

她倒是好久没听人提这个名字了。

左子倾再度笑笑:“两人类型不同,没得比。”

“不都是男人?再说,我什么时候说我讨厌他是因为他长得帅了?那小子压根就是人品不行,他阴过你,你可别说你失忆了!”

虽然那个“阴”字听起来很奥妙,但杰姆斯大概能猜出意思,于是又道:“楚明涉人品很好的!他私下很维护子倾姐!”之后,他便把那天餐厅的事给说了。

“这只能说明他演技一流。”安阑拍拍他的肩膀,“你也算是子倾自家人了,以后有问题多向她请教一下,别对谁都没心机。这个圈子,复杂着呢!”

杰姆斯有些不理解这话,他看向左子倾,后者却只是抿了口茶笑而不语。

那家伙一改往日谦和形象在众人面前厉言维护她吗?

他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最终会传到她耳朵里吧。

所以,他这是打定主意要讨好她了?

这天是节目组在温泉酒店的最后一天,所有的培训课程早在前一晚结束。

节目组的用意,是将这最后一天留给所有人放松休息,也包括忙碌了一周多的摄像师。

没有随时会出现的跟拍镜头和导演组工作人员,几个参赛者感觉放松很多,开始聊一些新的八卦。

流言似火,总是越烧越旺,尤其当一些事被片面地窥见后,即便众人明着不敢议论,私底下却总忍不住揣度。

安阑的耳目向来比左子倾灵通,在她别墅露台下午茶时便已拿着有关她的新流言当笑话说:“有人看见杰姆斯那晚凌晨才从你的别墅离开,你们两个被传得很不妙啊!”

“怎么,就只看见了他?没人看见你?”左子倾调侃,那晚他们俩在听杰姆斯讲他几年前在南美洲徒步旅行的趣事,听着听着就到半夜了。

“还好没看见我,不然就变成三人行了。你要澄清吗?”

“不用了,这种事向来越描越黑,反正也没人敢在我面前说,随他们吧。”

安阑了然地笑笑。左子倾自出道后因为定位的形象偏向性感,所以总是有各种关于她的花边新闻出现。起初她也曾气恼过,想过各种方式努力澄清,但只造成了反效果,所以后来她学会了放任。

山景惬意,两人一直聊到夕阳落山。安阑离开后没多久,门铃便又响了,她以为是他落下什么东西,一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楚明涉。

“子倾姐。”他微笑,长眸轻眯,“我可以进来吗?”

又是这种礼貌客气的问句,每每他这副模样,她都有种想掐住他的脸,让他别演了的冲动。

“有事?”

“嗯,有事。”他口吻严肃。

“什么事?”她也随之敛起神情。

他一脸静色,随后扬起拎在手里的多层餐盒:“最后一晚了,想请你吃顿晚餐。”

“…………”

第8页 :Chapter 4

Chapter 4

餐盒一共三层,第一层是三文鱼蔬菜沙拉,第二层是香煎羊排,第三层是提拉米苏蛋糕。

餐盒很大,三种食物的分量也很足,除此之外他还带了瓶红酒。即便请她吃晚餐这种话是借口,他的道具也准备得很充分。

他将晚餐一一搁在起居间的茶几上,又取出带来的两副餐具摆好,之后开始开红酒。

“酒就算了。”在沙发一角浏览平板电脑的女人低头丢话,“还嫌那次不够尴尬啊!”要不是那晚她喝了酒,她和楚明涉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变得这么奇怪。

“放心,今晚浅尝辄止。”他动作很快,说话间已将红酒打开,又去玻璃柜取出两个杯子,各倒了一些,然后来到她面前的茶几上坐下,将那杯浅浅的红酒递到她面前,“我特意向厨房的人买的,不尝尝吗?”

她抬眸,面前的男人肩宽腿长,坐在低矮的茶几上显得不是很搭调,分开的膝盖直接抵住了她的沙发,也圈住了她的双腿。

“唱歌的人多喝酒不好,你也少喝点儿吧。”她看了他指间的酒杯一眼,没有接。

他抿了抿嘴角,正要开口,别墅门口传来敲门声。

左子倾用手里的平板电脑敲敲他的膝盖,示意他让开。这次敲门的人是杰姆斯,他大概是刚刚经由他那可怜的中文水平弄懂了这两天参赛者间私下流传的谣言,所以来找她问怎么办。

左子倾被他焦急无措的样子弄得有些想笑:“怎么拌?凉拌呗!”

“啊?”杰姆斯完全没听懂。

左子倾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我逗你的。你不用这么担心,这类流言他们不敢公开说,只会在这个节目组内部小范围流传,影响不大。”

“但事实明明不是这样,怎么能让他们胡说!”杰姆斯不是当面听到他们议论,所以也不可能跑去质问。这件事让他感觉很糟糕,他不大明白为什么和你笑闹聊天关系很好的人,却会在背后说这种话。

“你放松点儿,进这个圈子,就要学会适应这类事。你可以反过来想,和我传这种谣言对当下的你来说其实并非坏事。最后一天了,放松点儿去玩吧!”

杰姆斯刚走,别墅的门便被人从一旁用力关上。

男人走近她,长眸带着一丝清冷:“需要区别对待到这种地步吗?”

对方骤然靠近所产生的身高差距令她有点儿不悦地蹙眉,但她不想后退,于是仰起了头:“你该不会想说你的事吧?”她笑了声,“一个是刻意,一个是无意,你觉得这没区别?”

他两道浓黑的眉皱起:“但你刚刚是在暗示他可以利用你,而你也并不介意被他利用!”

“那又怎么样,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其实她刚才那些话纯粹是站在同一公司师姐弟的立场上说的,不过这些他并不知道,她也不需要解释给他听。倒是他这副理所当然管她事的模样,令她有些不满。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凑近她的脸:“你们两个,那晚到底怎么回事?”其实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那个目睹杰姆斯凌晨从左子倾的房间离开的参赛者拉着另一人私下说这事时,他恰好也在,只是她们没有看见他。

如果不是今天杰姆斯上门她说那些话,这件事他不一定会这样直白地问她。

感觉到对方拂在她脸上的呼吸,左子倾分毫未避,笑容却变得有些莫测:“楚明涉,你在质问我?”

“事实如何?”他再问。

事实如何?事实究竟如何?他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去肯定什么。

这阵子他们是走得很近,关系也变得很微妙,她对他的靠近似乎也并不排斥。但也正因如此,他无法去肯定。

说到底,他和杰姆斯对她来说是相同的存在。淘汰赛时她关注他,但也同样关注杰姆斯。她厌恶他的利用,却暗示杰姆斯可以拿她当话题。

想到这里,男人漆黑的漂亮眼眸渐渐阴云涌动。

别墅里开了空调,室内温度并不低,但左子倾感觉到某种正在扩散的寒意。这是与他一开始的那种真挚虔诚,后来被她一语点破后的那种沉默安静都不一样的感觉。

似乎在她以为了解了真挚之下的真相后,又发现他还有隐藏起来的其他面。

他静默地盯视她,眸光带着锐色。长年居于高位,她不喜欢这种受压迫的感觉,于是伸手推住他的肩膀,将男人几乎贴上她嘴唇的气息推开:“你没有质问任何事的资格。”

“你可以走了,楚明涉。”她没有客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结束温泉酒店的全部录制后,还有十多天时间便会进行决赛。

鉴于如今的收视率和话题性,决赛制度也稍稍有了改变,从单一的评审给分决定名次,新加入了短信投票以及现场观众投票,三项成绩分别以百分之五十和各百分之二十五的占有率,决出最后的总分。

考虑到九名参赛者并非同类艺人,各自的表演亦没有可比性,节目组除现有的五名评审外,另外邀请了三名艺人点评专家,在每名参赛者表演之后做出简单点评,以供现场观众和电视前的观众参考。

决赛场次共分三期放送,分别是九进七,七进五,还有最后的现场总决赛。

为提高收视率,节目组已决定邀请顶级艺人来客串三名点评艺人,在最后的总决赛时,亦会邀请一些明星歌手登台助阵,届时身为歌手的左子倾也会上台表演。

想必到时,观众就算是为了看明星,也会守在电视机前。

这最后的十多天对每名参赛者来说都异常重要,他们带着行李回到各自的城市,接受亲友祝福的同时也各自调整状态,以迎接最后一场战斗的到来。

这十多天左子倾没有通告,反倒空了下来。

圈外人眼中的明星生活,无不华丽耀眼、丰富多彩。确实,也会有年轻的艺人,投入且享受这样的生活。但时间一久,谁都会倦。

左子倾入行太久,对她来说,能引起兴趣的新鲜东西少之又少。假日,除却和好友聚会,剩下的时间她喜欢在公寓度过。素颜,舒服的家居服,没有走路吃力的细高跟鞋,一壶清香的好茶,以及恬淡安宁的一个人的时光。

那天在EI见过之后,廖一默再也没有打扰过她。

其实是在意料之中的,以那人的个性,寻她到那种地步已经是极限,再加上被拒绝,她相信他不会再来找她。

只是,她料中了他的心思,却忽略了这整件事里的另一个当事人。

小善打来电话时,左子倾有片刻愣怔。

许久,她才听见自己沉冷的声音:“我没必要过去,这件事让复东处理。”

“复东哥已经在处理了,只是…………她说她知道你的住址,她手里还有证据,如果你不去,她就见媒体…………”小善说得很艰难。

“联络他了吗?”

“已经第一时间打过去了,但联络不上。复东哥的意思是,你要不还是先见一见她,反正是在公司,她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事。还有,看她的样子,还算冷静,所以应该只是想和你谈一谈。”小善继续道,“子倾姐,我知道这很为难你!可是,你也明白她的身份…………复东哥也不可能真的为难她,所以…………”

“行了,我过去。”她挂断电话,反手将膝盖上的杂志扫向地面。

她不年轻了,将近四十的女人,又不是这行的人,保养自然没那么精细。

但她的衣着很得体,面庞干净,没有化妆,头发也理得整整齐齐。抬头看人时,女人的眉眼会不经意流露出几许贵气,这是长年养尊处优生活安稳的人才会有的自信之色。

左子倾只在相片里见过她,那时她还年轻,笑得优雅,轻靠在一默肩上。

左子倾用了很浓郁的烟灰色眼影,穿了件收腰的大翻领风衣,长卷发披泻,戴着墨镜走进复东的会客室。

“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想和左小姐单独谈一谈。”女人微笑开口。

左子倾取下墨镜,看了复东一眼,后者退了出去。

长久的打量,直到左子倾不耐蹙眉,女人才一笑,开口道:“不用紧张,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和他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左子倾勾了个嘲弄的冷笑,姿势慵懒地陷在沙发里并不出声。

“其实我手里并没有什么证据,我也不会见媒体,但我知道如果不这么说,我根本没办法见到你。”她顿了顿,神色终有了些变化,“他把你保护得很好。”

“你是来说笑话的?”左子倾的眉宇间始终蕴着一抹冷色,“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如果你想兴师问罪,应回去问他,而不是来找我!”

“左小姐,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就已经这么激动了?是纯粹因为我的到访生气,还是因为你们之间无法挽回的关系?”女人笑容里,有锐利的锋芒,“不过你似乎忘记了,你和我之间,有资格生气的那个人并不是你。怎么你的妈妈没有教过你吗,抢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有觉悟付出一定的代价!左小姐,你说对了,我不是来说笑话的,我只是来看看这个在大众眼里光芒四射的亚洲歌后,被男人抛弃之后是不是会和其他普通的女人一样!还是,你会更特别?可惜,显然你让我失望了!”

她早就知道,能站在那个男人身旁的,不可能会是什么平凡的女人。

当面被撕下一层皮的感觉真的十分不好,她突然觉得可笑,她究竟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被人嘲笑和辱骂?

她赫然站了起来,踩着高跟鞋,几步便来到对方身前,冷魅的双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个无懈可击的浅笑:“既然你见我一面也不容易,那么有些事我还是传达一下的好。我最近的确有些困扰,因为他对我的电话骚扰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还有,廖一默放下身段求人复合的画面真的让我很不习惯,麻烦你劝一劝他,过去的已经过去,不要再苦苦纠缠,什么强搂强吻这种事太不适合他了!毕竟他也到了这个年纪,做事该顾点儿分寸。要知道,这个圈子出色又年轻的男艺人从来不缺,你到底凭什么认为是他抛弃我,而不是我抛弃他?”

女人仍旧静静坐在那里,可先前那种自信和优雅之色淡了下去。左子倾知道她很愤怒,如果可以,或许她这时会像个市井泼妇那般站起来揪着她的头发与她厮打在一起。

可对方的自尊让她不可能做出这种难堪的事,她必须维持她的仪态,哪怕是吵,也得优雅地去吵。

因为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让生活陷入这种状态,这不仅是她的不幸,同时也是自己的不幸。

三个人里,他们都是输家。

左子倾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这所有一切都令人感到乏味和烦躁。

“我还有事,你自便吧!”她从沙发上取回墨镜,拢了拢头发就朝外走。

“你很嚣张。”女人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冷静,却带上一种浓浓的嘲讽和轻视,“就像我所见过的每个小三一样,嚣张得理所当然,这个圈子里的女人果然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左子倾的脚步几乎没有停顿,在对方说出无耻二字时离开了会客室。

小三?

她突然有些想笑,她这八年果然是个笑话!

离开EI唱片后,她直接开车去了友人的会所——Ink。

Ink的老板原本也是圈内人,但这一行的路毕竟难走,中途添加副业,凭借圈内人际关系令生意蒸蒸日上的大有人在。

因为隐私性好,左子倾也算是这里的常客,她刚踏入Ink,就有人直接通知了老板里昂。

里昂今年三十出头,是个富二代,当初进入这个圈子固然是喜欢音乐,但用他自己的话说,他进这行是来泡妞的。

他家里虽然有钱,但他本人不喜欢用钱来砸自己的音乐,所以在出了两张半红不紫的专辑后,便开了这间会所,开始不务正业地享受生活。

里昂虽然不红,但为人豪爽够义气,在圈内人际关系不错。

会所店员通知时他正在包厢里左拥右抱,和人聊天拼酒,一听左子倾来了,立马出了包厢。

“怎么一个人?”里昂是个爱热闹的,见她一人在包厢便直呼这可不行,上前拖着她就去了自己的包厢。

包厢内有七八个人,有几个是里昂组乐队的成员,里昂最红的那阵曾带着一起当过她演唱会的嘉宾,和她都熟悉。坐在最中间的一男一女她在杂志上见过他们的专访,是地产大腕冷家的一对兄妹,剩下的两个青春水嫩的美女则是Ink的新服务员,显然很合里昂的胃口。

左子倾进门时灯光不够亮众人都没看清,还在调侃里昂太花心了,左拥右抱还不够,出去一趟又拖了个美女进来。

“少犯浑,看清楚是谁再说!”里昂给了乐队的贝斯手一脚。

左子倾这时已走到水晶射灯下,里昂接过她手里的风衣和皮包,两个美女服务员忙站起来让出位置。

“子倾姐!”那贝斯手喜出望外,他难得来一回,竟让他见着了这一位!

“去!跟隔壁说一下,子倾姐来了!”里昂朝那两个服务员挥挥手,两人乖巧地退了出去。

“你还叫人?”左子倾和乐队的几个人打了招呼,便在沙发一侧坐下。

“你也认识的!是周同!”

第9页 :Chapter 4(2)

周同是新生代导演,准确来说,左子倾只在颁奖典礼上见过他一次,两人基本不熟。在左子倾疑惑的眼神下,里昂只能说实话。

“人周同可是新实力导演!想找你唱新电影的主题曲呢,可你那个经纪人复东实在太不给面子了,连安排你们见个面都推三阻四!”里昂笑了几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这不,你也知道我现在赚钱就靠这间会所,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这回给电影投了点儿钱,嘿嘿嘿…………”

左子倾这下明白过来。

“我也不是说非要你点头,不过人都来了,我怎么说也是个投资人,总不能当没看见吧!”里昂和左子倾关系不错,知道她不会为这种事生气,“你就当多认识个朋友,人小伙子可有才了!上回不就提名新人导演奖了吗?”

“行了行了,我也没说什么。周同的电影我也看过,确实拍得不错。”

里昂这下乐了,待服务员恭敬引着周同和他朋友一起进来包厢,当下开了两瓶珍藏的红酒。左子倾不喜欢交际并不代表她不会交际,相反,在这个圈子走了十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在交际的前提让自己进入最舒适的状态。

更何况,如今有求于人需要仰仗的那一方并不是她。

两瓶红酒很快便见了底,里昂见左子倾给面子,心情大好,丢了些钱让服务员去对面的寿司店买了七八盒高级刺生和寿司,又开了两瓶白葡萄酒招呼众人。

楚明涉就是在这个时候给左子倾来的电话,她本以为那天之后,楚明涉对某件事的执行心思会淡下来,但事情与她预料的有所不同。

“有事吗?”她也懒得回避,就在包厢接听电话,低哑嗓音外音乐声和其他人的聊天声格外喧闹。

“打扰你了吗?”这个男人每一次的开场白总是语态恭敬,静然里带了点儿严肃,“我最近有点儿音乐上的疑问,想在决赛前把它们解决,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左子倾有点儿想笑,不知是为这番严肃的胡言乱语,还是他锲而不舍的诱惑精神。

她瞥了眼包厢里的其他人,忽然起了玩心:“我现在倒是有空,你要来吗?”

对方似乎在电话那头迟疑了几秒,随即问道:“你在哪儿?”

“Ink,你也算半个圈内人,应该知道吧?”

“知道。”

“OK,到了直接进来就行,就说找我的。”她懒懒地撑着额头。

“好,我知道了,我大约半个小时后到。”

挂上电话,一旁关注了她很久的冷家大少端着酒杯挪了过来:“你有朋友要过来?”

左子倾挑眉轻笑:“是啊,你不欢迎?”

她这一侧目的魅惑风情弄得冷睿有些发愣,当下又朝她身边坐了坐:“今天这里你才是主角,想请谁过来都可以。”

左子倾捧场地朝他举起酒杯。

左子倾所在的包厢是整个Ink最大的,位于二楼围栏边,靠着下方舞池的一侧幕墙是道弧形玻璃墙,玻璃墙从外看向内是镜子,从内看向外却是明净的玻璃。

这在保障了包厢内部隐私的同时也让客人能一览下方的喧嚣。

楚明涉在服务员的引路下走进包厢时,左子倾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冷睿聊天。

会所内采用的是恒温恒氧的中央系统空调,四季如春,左子倾姿态随意地靠在沙发上,上身只穿了件单薄的一字领卫衣,贴身薄巧的卫衣将她精致性感的锁骨和玲珑有致的身形勾勒得分外诱人。

她身旁的男性与她靠得极近,笑着和她聊天,不时碰杯,又不时附到她耳旁低语。

楚明涉眉心微蹙,眼底掠过一抹锐色,他脱下薄呢大衣,等在一旁的服务员立刻恭敬地接过去。

他的目光慢慢扫过包厢里的人,除了一两张陌生脸孔外,剩下的他基本都认识,或者说是单方面在杂志或新闻里见过。

女人的视线自红酒杯后懒懒投来,带了点儿应景的旖旎和轻曼:“来了?”她轻笑,朝他伸手,在男人走上前后扶住他的后背,“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楚明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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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出现的客人,以及左子倾郑重其事的介绍令包厢里的人一一侧目。

她当评审的那个选秀节目是红,但也总有些人是不看综艺节目的。

里昂搁下酒杯,仔细打量了下楚明涉,仍旧一头雾水:“你…………也是艺人?”问了句,又转头去看两个乐队成员,“新人吗?怎么没见过?”

一旁原本和周同聊天的冷菲倒是接口道:“就算你不看综艺节目,微博总上吧,前阵子他一直是微博搜索热度排名前十的新闻人物!”说着,她朝楚明涉笑了笑,“我还挺关注你的,想不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过来坐啊!”冷菲话音刚落,坐在她另一侧的人立刻知趣地腾了位置。

楚明涉盯着那个紧挨着冷菲的位子,淡淡瞥了左子倾一眼,那眼神很平静,当然这只是表面看来。

左子倾脸上神色坦然,心底却为自己的恶趣味忍笑。不过她并不打算救场,反而凑到他耳旁悄声道:“那是冷菲,她老爸是地产大腕冷勇,家产几十个亿呢,你自己看着办吧!”

女人凑得很近,嘴唇几乎贴上他耳廓,有一种扰人的酥痒。她难得这样主动接近他,但在这种时刻,只让人蹿火。

他再度看她一眼,迈动长腿坐了过去。

来客坐定,几人又开始喝酒。左子倾和他之间隔了数人,但角度恰好在他斜对面,喝酒的间隙他偶尔看她两眼,她却始终微笑着和身旁的男性说话,自始至终都没看过他一眼,就像是他根本不存在。

身侧的冷菲倒是热情,即便他不说话,也笑着替他倒酒,且问起了比赛的事。包厢里总是有些吵闹,她说话时也很自然地朝他靠去。她穿得很少,衣着性感配饰昂贵,完美的妆容再加上高级的香水,和每一个富家千金一样。这样的女子,理应是赏心悦目的,但她稍一靠近,他便下意识地感到不悦。

总觉得那股香水味令人很不舒服,远不如左子倾发间唇畔那种自然幽香来得诱人。

整个晚上,冷睿都霸着左子倾聊天,他是个健谈的人,这些世家子弟大多如此,因为接受过非常好的教育,谈吐总是风雅有趣且得体。

包厢里个个是明眼人,也没上前打扰。里昂见她自己都不开口,自然也不可能去横插一脚。

两三个小时后,里昂一众人准备去楼上打牌,周同几人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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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睿打给司机候命后,直说要送左子倾,又殷切地替她取了风衣和皮包,还亲自做了服务员的工作替她穿上。

“你要回去了?”楚明涉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你有开车过来吗?”左子倾不紧不慢地反问,等后者摇头,又道,“你也喝了酒,自己回去小心些。”

“我可以送他!”已穿上外套的冷菲适时走过来,“我和我哥分开过来的,我有开车,停在路边了。”说罢,又朝楚明涉道,“我没喝酒,我送你吧!”

“OK,那就麻烦冷菲送你吧!”左子倾接得很快,她拢拢衣襟,从冷睿手里取过皮包,朝他笑了笑,“走吧!”

Ink有专门的地下停车场,离开灯光昏暗音乐喧闹的会所,整个世界像是突然安静下来。

冷睿在电梯里静静打量女人的脸,明澈透亮的灯光下,安静站立的她透出一股与包厢内全然不同的疏离感,这种淡漠令她眉眼间的艳色带上了一种高贵的气质。

他见过很多见光死的女明星,很显然左子倾是特别的那个。

取车的间隙,他试着聊天,但她显得冷淡很多。等走至停车场时,她朝他笑起来:“瞧我这记性,都忘记自己是开车来的。冷先生,不用麻烦你送了,我自己回去!”

“你不是喝了酒?”

“本来就喝得不多,之后几个小时里都没喝,不会有事的,再见!”她没打算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礼貌应答完,直接走去自己的停车位,发动离开。

这是个晴朗的夜晚,天空是一种很美的墨蓝色,夜深了,城市却依旧霓虹闪耀。

车子在大厦之间穿行,墨蓝的夜空仿佛触手可及。

有一种奇异的寂寞感缠上心头,这么多年,当她在这条路上越行越远,获得荣耀的同时似乎也在一步步远离世界。

不可以随便去想去的地方吃饭,不可以在公众场所失态,不可以去酒吧买醉,甚至不可以公开恋情。她得到了普通人渴望得到的一切,也失去了普通人理应拥有的一切。

这个世界,果然公平得令人心颤。

她在路上兜了几个圈子,回公寓时已近凌晨。

刚走出电梯,她便闻到空气里有一股浓重的烟味。她眉心微拧,猜测刚起,就看见立在走廊尽头窗前的修长身影。

果然是楚明涉,他居然找上门了!

听见脚步声,男人回头,俊美的面容上隐有暗色。他应该等了她很久,因为墙角垃圾桶顶端的白沙砾里满是烟头。他指间仍夹着一根,见她现身,低头将烟掐灭在沙砾里。

楼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烟味,她有些不适地蹙眉。

这层楼一共两户公寓,对门那套也是她的产业,只是她觉得自己一个人住,没必要打通,所以买来后一直空置着。也幸亏如此,否则他在她公寓外站这么久,早被人看见了。

“怎么上来的?”

“上次来过,楼下的保安认识我。”

他上次天亮才走,也幸亏这里的保安素质高,否则早见报了。

“这么晚了,你回去吧,我也累了。”她开了密码锁,进屋准备关门,门却被人从外面拉住。左子倾忍耐了一天的怒意终是没有绷住,“楚明涉,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今晚的教训还不够让你看清吗?”

她突来的怒意直白而锐利,毫不婉转。他收紧了眉宇,凝视她的深瞳冷了一分:“我知道今晚你是故意的,这样的事最好不要有下次了。”

她冷笑了声:“怎么了,冷菲不好吗?讨好了她,你的新专辑想请音乐教父许寞非亲自操刀都行。”

“就算我想用这种方式,挑选的权利也在我。”相比她的怒意,他却冷静得多。

“你有挑选的权利,别人也有拒绝的权利。如果这是你来找我的原因,现在我已经给了答案,你可以走了。”这是她第二次对他下逐客令,即便他只是一个最普通的无名艺人,这种驱赶对他而言应该也不好受。她想他应该会走的。

然而,他没有走,甚至对她的驱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这不是我来找你的原因。”男人凝视她,眼底的冷意早已平息,那双狭长的眸,缓缓浮起一丝疑惑,“你整个晚上都不开心,你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怔住了。

整个晚上,那么多的人,可是只有他,发现了她笑容背后的落寞。

这个男人…………做着各种奇怪的事,真真假假的笑容让人辨识不清,她知道他一定有所图谋,就像在这行沉浮的每个人。她原本并不想去理会,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冷眼旁观。

可这一刻,某些感觉像是不一样了。并非说她对面前这个男人动了心,只是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其实不错。有个人在关注你,他懂得分寸,知情识趣,他会花费心思,也不死缠烂打,他甚至有可能并不喜欢你。

一切靠近,无关乎爱情。

这个世界很多事,只要不涉及感情,就会变得简单得多,坦然得多。

最重要的是,不会有任何伤害…………

左子倾看着他,松了拎在手里的包,轻轻勾住他的脖子将唇贴了上去。

有些事情,开始的时候,根本毫无理由。

现实总是比小说更没有逻辑可言。

当她被男人按在关紧的门板上,从主动转为被动,甚至趋向被迫的意味时,她脑中忽然想起上面那两句话。

曾经有过的激吻她根本记不清,对她而言这是第一次清晰感觉到他的唇。

男人的唇很软,录了这么多期节目,她早已熟悉那唇的形状,薄而漂亮,在开口时却又有很性感的弧度。大概是感觉到她的意兴阑珊,他的吻很霸道,带了点儿蛮横,舌尖紧紧勾着她的,似要截断她的退路。

有烟味,还有属于男人的陌生气息,是很干净清冽的气息,并不惹人讨厌。

只是,他的唇舌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她开始觉得他似乎并不会就此停下来。她睁眼看他,男人近在咫尺的长眸深不见底,正紧紧凝在她脸上。见她冷淡睁眼,他漂亮的眉宇迅速皱起。

显然,她的冷静令他非常不悦。而吻,也在下一刻越发疯狂起来。

他堵住了她的呼吸,尖挺的鼻尖压着她的脸颊,原本抚着她腰身的手指从她的衣服下摆探了进去。他的手有些冷,在她肌肤上带起一阵战栗。

她抬腿踢了他一脚,结果却被他拦腰抱起,直接带进卧室压在了床上。

四季都恒温恒氧的公寓内感觉不到冷意,卧室没有开灯,落地窗映出外面的霓虹都市和江景,房间里的一切都被蒙上一层淡彩的微光,朦胧而梦幻。

她身上的束缚被一层层剥开,肌肤幼嫩而光滑,锁骨精致胸线起伏腰肢纤细双腿修长,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

当身上男人的动作渐渐有些失控,她才明白先前那种力道尚是被控制了的。

“楚明涉…………”她有些抗议地挣动,不就主动吻了他一下,这就迫不及待要把所有事贯彻到底吗?

男人扣住她的手腕,湿热的唇移到她的耳垂上,重重地含住,又用舌尖去感觉那里的馨香细腻:“左子倾,你知道我不会停的…………”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全名。

左子倾,这三个字在舌尖吐出时,感觉有些缠绵悱恻。

男人的吻再度袭上她的嘴唇,辗转厮磨,一次次深深探取她的呼吸。

房间里,寂静一片,耳旁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和沉沉的喘息,有力的修长手指紧扣她的手腕,将它们压在她头顶上方,紧紧按在床上…………

即便是入侵的那刻,他也没将她的手腕松开分毫,那感觉对她来说并不算愉悦,他太急迫了,谈不上分寸,更别提温柔。

他的身体比一默强健得多,触感、肌理、温度…………所有所有都不同。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脑中似有一丝清明,但很快又被蔓延而上的快感淹没…………

就这样吧…………

八年,真的太久太久了…………

她闭上眼,情潮如漩涡,将她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浴室没有开灯,她泡在临江的浴缸里,从明净的落地玻璃俯瞰下方的都市。一夜将过,这座城市却依旧清醒而忙碌着,蜿蜒的江岸灯火通明,犹如一条霓彩之路,一直延伸到天际。

有些事情,发生得突然,但事后未必能如发生时那么迅速地适应。

谁会相信,她入这个混沌的圈子十年,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被各种各样的花边绯闻围绕,却始终保持着自己的底线。除了廖一默外,她不曾有过其他男人。

楚明涉是第一个例外。

浴室的门被旋开,卧房的柔光射了进来,他裸着上半身站在明暗光线的交界处,额发垂落在他白皙漂亮的前额,从她的角度看去,探不清那双长眸里的思绪。

“怎么起来了?”情事激荡,她知道他其实也没有睡着。

“你洗很久了。”他淡淡一笑,走到浴缸前,在边沿侧坐下,“你该不会是想洗到天亮吧?”

“反正天也快亮了,泡在这里看日出也不错。”浴缸很大,且有定时注水功能,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温热的水注入,以保持水温的舒适。她以前也试过泡几个小时,只是没在这里看过日出。

“那我陪你。”他说着就去解裤子。

左子倾被他囧到不行,接吻上床同榻,现在连泡澡都要在一天内做完吗?

“不用了,你——”话到这里卡住,她回头只看见男人两条光裸的大腿,随着跨入浴缸的动作,露出劲瘦有力的肌理线条。

半圆形的浴缸一下子变得拥挤,带着热度的柔韧肌肤从她身后贴上来,男人在她精致的锁骨上落下一个吻,随后将她整个人拖上自己的身体…………

在被他自下而上贯穿时,她听见他夹杂在混乱呼吸里的叹息:“左子倾,以后洗澡一定要记得锁门…………”

“滚蛋…………”

一夜缠绵。

不,应该是一夜胡来!

泡澡?看日出?

很抱歉,这种事基本没有时间做。

情事方面,楚明涉远比廖一默热情。清晨,当女人在床上再度遭受侵袭时,她开始觉得这种热情实在算不上什么优点。

被迫趴在床上的女人不打算客气了,她反手拍拍压在身上的人,在他探首过来用性感挺拔的鼻尖和双唇磨蹭她的脸颊时,将他一脚踹下了床。

男人跌落在地板上,错愕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今天还有事做,别这么快就把体力消耗掉。”她取过长T恤套上,随后掀被下地。

明婉日光下,她光裸的双脚洁白如玉,脚趾小巧漂亮,有些可爱。

他看着她微带倦意的白皙素颜,眉间那点儿并不显眼的不快转化成嘴角的笑意:“我去做早餐吧,想吃什么?”

第10页 :Chapter 5初绽头角

Chapter 5初绽头角

左子倾带着楚明涉出现在EI时,一路见到他们的助理和工作人员,甚至连艺人都投去好奇和诧异的目光。

毫无疑问,这男人天生就是为这个圈子而生的,虽未正式出道,但举手投足间,甚至一个最平常不过的眼神,都漂亮得令人有种移不开目光的能力。

正是冬日最冷的时候,他裹了件烟灰色的长呢大衣,明明是很简单的款式,却因为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形而被穿出T台模特的味道来。

楚明涉跟随她自EI的大门一路到录音室,表情神态严谨而认真,中途遇见的每一个艺人他都会略微停下礼貌同对方问好。当她将他介绍给录音室的工作人员时,那种礼貌里更是平添了醒目的虔诚。

回想他昨晚的种种,左子倾再度在心中感叹好演技啊!

这档选秀节目,由于后期越发凸显的师生性质,几位评审和参赛者之间的关系也更加紧密,之前左子倾也有耳闻,说有记者拍到安阑和吴佩佩带参赛者去购衣或是去见造型师,明晃晃地开起了小灶。

造型方面,她倒不担心楚明涉,如今他唯一的弱势,便是他嗓音的稳定性。

于是她想到领他进录音室,让他通过专业录音后,自己去发现问题。

楚明涉录的两首歌是左子倾挑选的,和他先前比赛时唱的歌相比,这两首歌都不算是他的风格,节奏太过于轻快。快节奏的歌对气息的要求很严格,也比较容易暴露一些缺点。

复东对她的出现有些意外,鉴于昨天的事,他以为她会好一阵子不出现。

“来了正好,正想和你说新专辑的事。”趁着楚明涉录歌的间隙,复东把她找去让她听了听新歌的Demo,又大致和她说了遍下个月的行程。

“另外,丛非世界巡演的最后一站定在这里,他邀请你当嘉宾。”

左子倾闻言抬头:“你答应了?”

“昨晚是他亲自打来的,说联络不到你,我替你应了。”

“最后一站什么时候?”

“两个月后。那时正好你新专辑发布,可以在他的演唱会上唱新歌。”

左子倾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果然是复东,任何事都讲究双赢。

“这张专辑是你唱歌生涯的大转折,我需要每件事都达到零风险!”复东是资深经纪人,他很清楚对现在的左子倾来说面临着什么。出道十年,已攀上顶峰,所有人都看着。花无百日红,过去很多呈现在大众面前的东西都不能再用了,一个不慎就会被评价为“过气”。这个转折必须一鸣惊人,让所有人——最起码是绝大多数人接受。

她和复东这一谈差不多用了两个小时,在工作方面她素来认真,即便是复东已经安排好的事宜她也会和他再次确认一遍。

等到她想起被自己搁在录音室的楚明涉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她打了个电话给楚明涉:“录完了?”

“正在回听。”

“觉得怎么样?”

“有点儿小问题。”

“去吃饭吗?”

“你想去哪里吃?”

“都这个点了,就去EI的员工餐厅吧。你在录音室等一下,我下来找你。”她说完便进了电梯,到楼层时发现楚明涉已等在电梯外。

男人身形极其高挑,侧颜完美,长眸深邃,一眼看去,的确如小善所言,带着天生的明星架势。

有刚来的工作人员和二三线的歌手见到左子倾露面,纷纷冲她客气问好,待楚明涉走进电梯和她交谈,目光中难免露出诧异。

电梯下降的过程中,楚明涉问她:“节目播出这么久,他们基本都认识我,怎么看到你和我一起还会这么惊讶?”

“你也说了,我们一起出现的地方是节目。我在EI十年,你是第一个由我亲自领来的新人。”

这话倒也不是刻意说给他听,她只是实话实说。

“所以,我是第一个?”他低低笑了声,深邃眸底一时间波光潋滟。

左子倾瞥了他一眼,权当没看见。

决赛共三场:九进七,七进五,以及最后的现场总决赛。

前两场仍需要提前录制,但距离播放时间仅仅相差一周。也就是说,包括现场直播的决赛在内,这个节目还有一个月时间就会全部结束。

对目前仅余的参赛者来说,目标是进前三,冠亚季军的排名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M&S所提供的经纪合同。拿不拿冠军无所谓,能得到M&S全方位的栽培才是重点!

九进七的比赛异常激烈,开赛至今,剩下的这几位实力都不容小觑,即便是靠着一些关系上位的钟婉婉也是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选秀比赛,最有看头的其实还是唱歌,这天录制,最终淘汰的两名分别是主持专长和表演专长的参赛者。钟婉婉就位列其中。

她走的时候说了很多感激的话,十分体面,异常激励人心。钟婉婉早就靠着关系被M&S以艺人身份签了下来,听说连出道广告都替她安排好了,她自然无所谓名次。安阑私下和她说,就冲着这演技,就该给她捧个冠军杯!

杰姆斯和思琪属于正常发挥,楚明涉这次则做了突破,二轮赛时唱了参赛以来第一首爵士风格的快歌,效果相当不错。他的这番尝试,除了展示自己多方面的歌路外,也令自己在录影播出时的出镜率多过其他参赛者。众人的焦点,再一次集中在楚明涉身上。

而此时,楚明涉微博的粉丝已达到百万以上。他的商演出场费,也已涨到四十万元人民币一场,这在新人里已是相当高的一个数字。

七进五比赛之前,左子倾从复东口中得知,公司高层有意把楚明涉也一同签下来,他们看中的是他的人气和唱功,以及未来前景包装。

但这个比赛,从一开始就已定下规则,冠亚季军的奖品是M&S的经纪合约,反过来说,如果不和M&S签约,那么在比赛中基本无缘前三。

理论上说,在签约一事上,M&S拥有绝对的优先权。

之前杰姆斯的事,已等于是从M&S手里抢人,但因为抢人的是一默,加上M&S经纪公司更注重艺人影视方面的发展,所以问题不算严重。

而楚明涉是比赛大热门,很有可能夺冠,如果EI想签他,估计就有些困难了,除非他自愿放弃前三的名次。

左子倾知道这事时,EI的工作人员已经联系上了楚明涉,就像她预测的那样,楚明涉直接在电话里婉拒了EI。

这晚,左子倾在回公寓后接到楚明涉的电话:“你在不在公寓?我现在过来一趟。”

楚明涉到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她刚刚洗完澡卸了妆,替他开门之后,她重新窝回柔软的沙发里,也没有招待他的意思,取过杂志继续翻看。

他踩过柔软地毯,在她身侧坐下时顺手抚了抚她的脸颊,随后在她投来的诧异目光中朝她缓缓一笑:“卸妆了?上次就想问你,其实这个模样的你更漂亮,为什么总要化那么浓的妆?”

“你要我用这张玉女路线的脸,去唱熟女路线的歌?那种搭配你觉得我能红吗?”

是的,近来与她离得太近,他反而忘记了最简单的事。她的声线,非常低哑迷人,很特别,辨识度极高,唱功也是少有人能及。

“你怎么不问我签约的事?”他还是自己开了口。

“你今晚来就为了这事?”

“你不生气我推了EI?”

她搁下杂志,颇为好笑地问:“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为什么要生气?”

“这是我自己的事?”他嘴角带笑,以一种缓慢类似自语的问句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左子倾拉下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指,淡淡道:“签约大事,当然应该由你自己决定,你又不是真的卖给我了。”

“我以为经过那晚,我们之间会有些不同。”他的眸光从她脸上挪开,投向落地窗外迷幻的都市夜,嘴角的笑容像是有点儿黯然。

“是,我们之间的确不一样了。”虽然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却有了超越普通朋友的亲密。也很显然,他们之间并不属于一夜情。变化是一定会有的,但远没到互相干涉的阶段。

即便她并不认为他是真的在乎这一点,毕竟他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任何情绪都当不得真。但有一些话,她觉得还是事先说清楚比较好:“你不必担心,我们之间就算关系不同了,也不代表我会事事都插手。我不是那种霸道的人,你的生活、事业、交友我都不会干涉。等到哪天,你我觉得差不多了,又或是你有了喜欢的女人,这种关系随时可以结束。”

他回头看她,笑了一声,眼神却有点儿凛冽:“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谢谢你的慷慨?”

这种带刺的问话她不怎么喜欢,左子倾的神色冷了一分:“是需要我再说白一点儿吗?楚明涉,其实你接近我为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我们可以暂时保持这样的关系,我也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但也仅限于此。你的事,我不会管,我的事,你也不要管。”

她不管他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目的,她都不在乎,也无所谓。他很聪明,比她知道的更加聪明,懂得分寸在哪里。这样不必谈感情,更不会伤筋动骨的关系,对现在的她来说刚刚好。

虽然她承认,她并不了解他,和这样一个男人保持关系是件危险的事,但她清楚自己在这行的地位,还不需要担心什么。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说话。

她这种随意的素颜模样在几个月前他根本无法想象,距离明明再近不过,可在这一刻,当她微眯着眼,以一种随性的无谓的口吻说出这些话时,他却突然觉得她其实从来没从那个高度跨下来一步,他们之间仍旧隔着遥远的距离,那是比选秀节目里老师与学生、评审与参赛者更加遥远的距离。

许久,轻微的嗤笑自那个男人喉底发出,坐在她身侧的身体似乎散出一些寒意。

她笑了笑,用颇为探究的目光去看他的第三张脸孔,结果刚一抬头,就被对方探过来的唇给吻住了。杂志从她膝头掉落,她的身体被他压在沙发上。唇被他略带粗暴的动作吻得生疼,他的舌尖在她口中肆虐,没有章法,却又带着压倒性的气势。

她被他身体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又被他堵住唇,竟有种窒息感。

怒火一时袭上心头,她正要张口咬他,他却像是感觉到一般快速放开了她的唇。

“楚明涉!”她沉声警告他。

他看着她被惹怒的模样,又看着她被自己吻到红肿的嘴唇,反倒伏在她身上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震动着她的身体,他长眉舒展眼带笑意的模样着实明艳诱人,哪里有一丝不愉快?

他似乎是在故意惹怒她,或者说是存心戏弄她。

自傲的男人,言语上吃了亏就想着用这种方法讨回来。左子倾怒气散了些,去推身上的人:“起来吧,重死了。”

“今晚我留下,好不好?”他置若罔闻,话刚问出口,手指却已自她衣服下摆探了进去。她在家一直没有穿内衣的习惯,他这一探,顺势握上一团绵软。

男人的长眸骤暗,深沉的漆黑里,欲望之色渐显:“你知道我要过来,故意的吧?”

她被他的过分自信弄得好气又好笑:“谁故意!快起来,你该走了。”

她握住他探在她衣服里的手腕,想拉出来,他却不依不挠,握住那里又是一捏,嘴唇落在她耳旁,摩挲着道:“你确定要我这个样子从你的公寓离开?”

他低语着,唇却再度堵住了她的唇,长驱直入掠夺呼吸,根本就没有让她开口的打算…………

整个选秀节目在大半个月后落下帷幕。

七进五比赛前,杰姆斯签约EI唱片的事就被人爆了出来,虽然当事人和公司方面都没有承认,但网上已有自称EI唱片的工作人员爆料,表示杰姆斯确实已签约,还暗示背后有大人物在推动。

群众当然不会知道背后的曲折,众人第一直觉,这位大人物便是左子倾。

之后,在七进五时,杰姆斯被淘汰出赛。这个结果有些出乎意料,因为在七进五第一轮比赛时,左子倾给杰姆斯的分数还高过楚明涉,可第二轮比赛后,评审给分加上短信投票以及现场观众投票,杰姆斯的分数却跌了下去。

网上分析七进五战局的人纷纷道,杰姆斯被爆已签约EI的消息九成应该是真的,所以他被淘汰也是必然的。行规如此,没什么可意外。

进入最后现场总决赛的五个人除了楚明涉和思琪,还有表演类的景瑜和方永冬以及主持类的魏箐。

一共二男三女,除了魏箐,其他都是这次选秀的大热门,也算符合观众的口味。

然而比赛最后大爆冷门,年度冠军竟是魏箐,楚明涉连季军都失之交臂,最后总分排名第四。亚军和季军得主分别是景瑜和方永冬,景瑜的背景搁在那里,加上长相也的确可爱得令人心悦,马马虎虎算担了这个头衔。方永冬除了表演才能外,唱歌也不错,最后拿下第三名。

一时间,网络上众说纷纭,有不少都是为楚明涉惋惜的,大家总觉得以他的人气和本身实力,怎么也不该排在其他几人后面。但无论如何,现场直播的总决赛仍轻松拿下了同时段综艺节目的收视冠军,并刷新了选秀节目的收视纪录以及综艺类节目短信总支持率的纪录。

那阵子,这台节目的视频在各大网站长期霸占着点击率之首,电视、超市、商厦、饭店、地铁、电台,所有能接触到音乐的地方一遍遍重播着各参赛者的比赛曲目。

几乎所有在比赛里稍有些特色能让观众记住的人一时间都星途大亮,各类商演、节目邀约络绎不绝,各大小娱乐公司也对三强之外的新人们大抛橄榄枝。

对大部分新人来说,M&S无疑是签约首选,但M&S签人向来苛刻,并非每个新人都有机会。即便侥幸让他们进了M&S,得不到力捧,坐冷板凳的二三线艺人也没太大意思。

所以不少人对娱乐公司的橄榄枝都回应热烈。

唯独三强之外的楚明涉,迟迟不见动静。

直到一个月后,楚明涉在线全球同步发布了他正式出道的首支个人单曲,众人才知道他竟签约了亚洲最大的唱片公司——回风。

回风为他请来了如今已处于半休养状态的音乐教父许寞非,据闻这支单曲只是个开始,许寞非会替他一力打造整张大碟。

另有消息灵通的媒体同时打听到,除了回风以外,楚明涉将他的经纪合约签给了M&S,这代表除了音乐,他还会朝着影视方向发展。

第11页 :Chapter 5初绽头角(2)

三月初,楚明涉首支个人单曲在各种利好消息里,爬上了各类歌曲榜单的前三位。

同月,左子倾即将发布出道十年的全新大碟。

也就在这个月,进行世界巡演半年之久的超人气歌手丛非即将在S城完成他巡演的最后一场演唱会。

这一年的三月,注定是个星光璀璨的明星月。

很久之后,当她和他暗地里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逐渐暴露在世人眼里,很多人才慢慢明白当年他为何能以这种惊人的方式出道。

在她彻底从那个高位上跌下来,被世人辱骂的时候,吴佩佩问她,究竟有没有后悔捧起那个人?

说起来,这真像个老套的言情故事,又或是社会类杂志上最常见的家庭伦理悲剧报道。

无非在男方大富大贵扬眉吐气后,抛弃一路陪伴扶持的原配,甚至还踩上两脚。

自然,吴佩佩的想法也跳不出这个框框。毕竟,整件事唯独这样理解才顺理成章。

可左子倾觉得,其实现实总是比故事更加没有章法,更加列不出所谓的前因后果。

很多事,没有理由,无解。

但吴佩佩不明白,这不奇怪,因为就连身为当事者的她都不大明白那个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个浅白易懂的人,在和她有了关系之后,一些东西便更深了。如果硬要她去观察猜测,或许也能找到答案。

但何必呢,他之于她,从来未及需要费神去了解的地步。

回风很早就想把她从EI挖过去,那时因为EI有一默在,她从未动过这个念头。

但先后两次被打扰,一些问题由不得她不去想。EI始终有一默的股份,换句话说,他始终是她的老板之一,一时的相安无事,不代表永远不会有事。

在这个圈子里,没合作并不代表一定不来往,回风的负责人请她吃饭,她便带着楚明涉应邀而去。

那是一间比Ink私密性更好的高级会所,会所没有营业性的大门,停车场在地下,有数台小型电梯直达会所内部。电梯采用瞳孔辨析技术。换句话说,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多少钱,若不是这家会所的会员,电脑内没有你的资料,电梯根本不会送你进入会所内部。

这已是这个圈子的最中心。

整个晚餐时间,她只以学生二字提及楚明涉,其他深入内容一概未说。如何与对方攀上交情,如何令对方动签约的念头,最终达成签约,这都是楚明涉自己做的事。

在圈内,很多时候艺人需要的不是直白推动,而是一个机会。

作为近来选秀节目的大热门,楚明涉人气正盛,而他的外在条件和嗓音条件也的确无可挑剔。但仅仅这样是不够的,毕竟国内像他这样的新人太多了。可倘若这样的条件和人气,再加上左子倾的名字那就完全不同了。

签约比她预计的速度更快,之后那个月,公司帮他安排约见许寞非,他亲自飞去了法国见对方,新歌MV和出道写真也在法国一同完成。

选秀明星想要长久存活在这个圈子很难,无论如何,楚明涉算是有了个相当不错的开始。

临近专辑发布,左子倾最近的通告增多了,密密麻麻几乎排满她所有时间。这个月里,楚明涉只从法国打过一次电话给她,但她正巧没接到。因为一直在忙,她转眼便将这事抛在脑后,以至于在某天作为特邀嘉宾出席一个电视台的节目见到楚明涉后,才知道他早在一周前就回国了。

当时她正从后台走廊通过,复东走在她前面,正和她说话,小善走在她旁边,拿着她的衣服和饮料杂物,可中拿着平板电脑正和拎着化妆箱的阿维说话。一行五人,所到之处,工作人员纷纷让道问好。

左子倾是喜欢低调,但也并非刻意做作地去强调低调,大部分赶通告的时候,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其实这个圈子,有名的艺人每次出行身边跟十来个人都是常有的事,她只这四个,已经算很少了。尽管如此,这四个人所制造和渲染出来的效果却不是一般的小经纪小助理可以比拟的。

他们四人,随便挑哪个出来放在这圈子都是极其抢手的能干人物。不少公司和艺人都动过挖墙脚的念头,只可惜他们小看了左子倾的人格魅力,无论高薪利诱,还是促膝长谈,都无法撼动他们对左子倾的忠心。

左子倾是在进入私人化妆间之前看见楚明涉的。

事实上,打从她一进入后台他就看到她了。不是他视力特别好,而是那个女人身上的光芒太过于耀眼。

“楚明涉?你回来了?”左子倾停步侧首,一缕茶色长卷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垂落肩头,原本静冷无波的魅惑脸孔露出些微诧异。这只不过是很细微的一个表情变化,可落在旁人眼里已极具震撼效果。

有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果然楚明涉就是不一样,到底是这个月人气攀升最快的新人,又是她的学生,能引起她的侧目,真是叫人羡慕不已。

“我已经回来好几天了。”男人露出一抹浅笑,眸光定在她身上,他总觉得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我在法国打过电话给你。”

他穿了件立领的七分袖休闲西服,深沉的黑色,里面是白色T恤,脖间腕间都戴着配饰,额发张扬地上翘着,露出依旧漂亮白皙的额头。他的头发被剪短了些,越发显得清爽俊美,帅气逼人。

她曾听小善提过他的事,不过一个月,他的变化却天翻地覆。

签约亚洲最大的唱片公司后,回风给他配备了一流的经纪人,两个专属于他的助理、配车,以及一套两室两厅的高级公寓作为住所。除此之外,许寞非成为他首张专辑的打造者,有顶级的造型师和服装师替他打理外形,甚至还有几个长期提供他服饰的品牌。

同届选秀出来的艺人,没有哪个能与之比拟。他享有的待遇甚至比许多已出道数年的艺人都要高。

左子倾打量了他两眼,刚想张口,面前化妆间的门却开了。

一道纤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里,这是个如钻石般璀璨夺目的妖艳男子,略长的黑发束在脑后,穿着白色高领紧身毛衣和黑色牛仔裤,明明是很普通的衣着,却因为他紧致完美的身形而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男子容颜似花,漾着玩世不恭的瑰丽笑容,修长的双手有力地一下子揽过左子倾的肩膀:“女人!你还不进来,打算让我等到什么时候!里面很闷好不好!”

这声音,还有这张近乎妖艳的美丽脸孔——一时间,竟有人惊愕地失声叫了出来:“丛…………丛非!他不是后天才回国吗!”

“嘿!”超级花美男一手搂着左子倾,一手送了个飞吻给众人,随后拉人进化妆间,关门之前还丢了个警告的眼神给复东他们四人,“你们十分钟后再进来!”

门关上后,整个后台像炸开了锅一样。

丛非是国际超级歌星,之前一直在巡演,据说最后一场演唱会地点就定在这座城市,门票早就被抢空了,据闻众多死忠为了他这次世界巡演辞了工作拿着积蓄一场场地追,从国内追到国外,再从国外追回来。丛非很多在国外的演唱会花絮和进度都是这些死忠Fans爆上网的,据闻他订了后天的班机回国,国内Fans这几日已陆续从外地赶来,制作横幅和海报,只为了去机场接机。

可没想到,他们竟然提前两天在电视台的后台见到他,居然还从左子倾的私人化妆间出来!这事简直匪夷所思。传闻不是说他们两个一直不和吗?虽然同属一家公司,但除了公事,私底下见面几乎都不说话。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门外,除了复东,其他三人都一致翻了个白眼。阿维拉住复东想去敲门的手,低声劝了几句,雷厉风行的经纪人只得作罢。三个男人去一旁的吸烟室抽烟,小善回头,见楚明涉还站着,忍不住低声提醒了句:“丛非哥难得回来,今天子倾姐应该没空见你,你先忙自己的事吧!”

楚明涉侧眸看了她一眼,不知怎的,他嘴角的笑意明明尚在,那眸光却令她觉得有些冷。

她再想细看,对方已转身离开。

丛非把左子倾按到正对着化妆镜的椅子上,她朝镜中看去,男子那张美丽的脸上,笑容已完全消失,浅棕色的瞳眸安静注视着她。

“你们分手了?”

“你的消息好落后。”左子倾嘲笑了声,稍稍侧了身,将下颌搁在支起的手背上。

“是我落后,还是你故意不告诉我?我问过安阑,我走之前你们就已经分开了。”

“又不算什么大事,没必要特意告诉你吧!”

“不算什么大事?”丛非撑着桌面,将她围在自己的双臂间,用一种打量的目光凑近镜中的她,忽而妩媚一笑,“看你这样子,似乎还真不算什么大事。很好,这样我挺满意。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你亲口答应的事?”

左子倾眉梢一扬,她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过她没打算承认:“你该出去了吧,我还要录影。”

他像是早料到她会故意装傻,也不生气,一伸手将她连人带椅转了过来,扬着精致的嘴角朝她俯下头,在气息相交时堪堪停住:“女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冷艳的漂亮脸庞近在咫尺,写真拍摄外加世界巡演,他一直在忙,已将近大半年时间没有这样近距离看她,所以他此刻心情好得很。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她的性子,她不是个会反反复复的人,一旦决定的事,即便后悔也不会再回头。他不必着急,没有了一默,谁都不是对手。

虽然并不着急,但毕竟太久没见,他很想她。男子一抿嘴角,眼底掠过一抹艳色,捏住她的下巴朝她的嘴唇吻去。

小善尽职的声音伴随敲门声响起:“子倾姐,丛非哥,十分钟到了!”

丛非咬住下唇,眉头微蹙一脸惋惜:“你那个助理还是这么不解风情啊!”

左子倾摇摇头,笑着推开了他。

EI唱片公司已经被从全国各地赶来的热情疯狂的Fans包围了整整两天,看这趋势,在丛非巡演最后一场开始之前,这些人绝对不会散去。

小善这几日时常在她面前抱怨进出公司异常困难,简直像在打仗。

左子倾心情也不佳,为了即将来临的客串演出,她这两天都需要去公司排舞。她整个冬天都没有演唱会通告,所以每日只维持标准的体能锻炼,日子过得很懒散。

两个小时连续跳下来,她大汗淋漓,接过小善递来的毛巾和饮料,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休息。刚和小善聊上两句,手机就响了。电话是楚明涉打来的,他问她晚上是否有时间。

“怎么了?”她边聊边将视线投向窗外,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EI的大门,一辆全白色商务车被疯狂的Fans拥堵在那里,死活开不出去。

“我第一支单曲上了榜,不陪我庆祝一下?”他语气轻描淡写,但事实上,他的个人单曲发布不到两日,已攀上数大排行榜的前三位。

“你想我请你吃饭?”门口的白色商务车最终不敌热情的Fans退了回去,左子倾几乎能预见那个坐在车里的人此刻有多郁闷,话语里不禁带上一抹笑意。

“如果出去不方便,我可以买了菜去你那里煮。”

“确定不用我动手?”

“我不是只会做早餐而已。”

他在电话那头低笑,声音低沉磁性,她甚至可以想象出那人此刻长眉舒展嘴角微扬的俊美模样:“那好,你煮。不过我没那么快回去。”

“我这里也还没结束,可能要七点多才能到你那里。”

“OK。”她刚应下,排舞室外匆匆跑来一个青年,这人是丛非助理里性子最急躁的一个,人还没走近,就风风火火地嚷开了,“子倾姐!救命啊!非哥要赶个通告,可是被Fans堵着出不去了!拜托让非哥坐你的车出去吧!”

电话那端的人还在说什么,左子倾丢了句“就先这样”,便挂断了。

丛非的助理这时已来到跟前,小善取笑道:“公司里那么多车,怎么偏偏要坐我们子倾姐的?”

“非哥说了,坐谁的车都会被堵住,就子倾姐的不会。”对方笑嘻嘻的,显然和左子倾也很熟,并不怕她。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丛非与左子倾在大众面前的关系极为不和,坐她的车最保险,没有Fans会想到他在她的车上。

见小善看向自己,左子倾慢慢站了起来:“走吧。”

左子倾的保姆车是辆全黑的大型商务车,今天她没通告,车上除了司机,就只有小善跟着。丛非的几个助理仍坐原车离开,她带丛非离开后,直接送他去通告现场,再与助理们会合。

小善陪着左子倾上车时丛非早已等在她车内,他穿着正统而华丽的黑色燕尾服,架着双腿,很舒服地斜靠在那里,见她出现,冲她挥手笑了笑,又冲小善递了个媚眼。

小善脚下一滑,脑门差点儿磕在车门上。无他,作为一个平凡普通的助理,丛非那张脸太有杀伤力了。他的这种帅,和楚明涉不同,楚明涉是很纯粹的俊帅漂亮,Man且正气,集璀璨星光于一身,很容易让见到他的人心生仰慕。

而丛非在这圈子里有一个外号,叫“毒花”。美如女人的脸,多变时尚的造型,习惯化浓重眼线,却偏偏不觉突兀,反而有种睥睨天下的理所当然感。这并非单纯的阴柔美,因为没人会觉得这种美带有女气。他的魅力是很致命那种,所以才会被人冠以“毒花”之称。

“以后别对我的助理放电。”车启动后,左子倾懒懒斜他一眼。

男子妖娆一笑,瑰丽双唇凑到她耳旁,低声问:“怎么,你嫉妒啊?”他的唇瓣有意无意地擦着她的耳垂,手绕上她的肩膀,将她压向自己怀里。

他也不是第一天这模样,左子倾懒得理会他,揉揉发痒的耳垂,靠在那里开始闭目养神。

他见状,也不追问,搂着她亦开始闭目养神。车内一片和谐,他身上有很惑人的香味,她知道他的香水都是从国外独家定制的,香味独一无二。久而久之,她便闻香识人,就算闭上眼,也能从气息里分辨靠近自己的人是他。

她这几天是真的累了,精神一放松下来不知不觉竟真睡着了。待她被手机铃声吵醒时,车窗外的天幕已完全落下,天黑了,华灯初上,霓彩都市。

手机铃声响了一会儿,自动挂断。

她看看时间,已是晚上七点半,她竟睡了三个小时。

身旁的男子仍搂着她,她揉揉太阳穴,不解:“你不是赶通告?”

“是啊。”

“那你怎么还在我车上?”

“看你睡得熟,就让司机兜了几个圈。”丛非仍一脸自在,半点儿守时的觉悟也没,“子倾,你睡着的模样真可爱!”

小善听见,在心里腹诽,是兜了好多个“几个圈”好吧!

左子倾懒得理他,径自让司机开去通告现场,迟到总比不到好。

“还去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本来就不想去,反正后天就是演唱会了,这两天就当放假吧!”他说着,干脆摘掉了领结,松了衬衣扣子,拉下束起头发的发圈,用手指拨了拨,让黑发自然松开。他的头发不算很长,只到刚刚束起的长度,发梢恰到好处地带着微卷,衬着他精致的脸,少了些成熟,多了抹性感。

“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丛非话音未落,左子倾的手机又响起来。见她取手机,他凑上去看了眼,来电显示为“那家伙”。他看向她,笑意满满的眼底掠过一抹异色。

接到电话左子倾才想起楚明涉约她这事来:“你已经到了?”

“已经到了一个小时。”对方据实以告。

“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儿事,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才能过来。”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顿了顿,才又开口:“送人还没有送完?”

那语气很平静,只是隐隐透出一股戏谑的味道。

她的手机功能很好,再安静的环境身旁的人也听不到电话里的说话声。但电话里的人能够听到她这边的动静,她想应该是之前丛非助理的喊声被他听到了。

“对。”她揉揉太阳穴,“要不然你先进去吧,我把门锁密码发给你。”

挂上电话,左子倾拍拍椅背,让司机赶紧开往通告现场。

“约了谁?”丛非不知何时已放开她,靠在那里开始慢慢整理自己的衬衣和领结,“我怎么没听说你有新男友了?”

左子倾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对她来说,再好的关系,也没到有问必答的地步。

去通告现场途中,丛非明显话少了,偶尔几句,也带着懒洋洋的敷衍感。他们的车一到,丛非几个等到快疯的助理就冲了过来。他捏住她下颌,冲她笑道:“我们演唱会见!”

车子重新启动后,忍了半天的小善终于发问:“子倾姐,你有新男友了吗?”

“没啊。”

“那刚刚在家等你回去吃饭的是——”

“你想多了,是女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