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双雕打一生肖,一箭双雕打一动物生肖
1957年1月1日，《射雕英雄传》在香港商报开始连载，迄今已过60周年。黑江湖特别推出著名金学家陈志明《金庸掌故·射雕英雄传篇》，每周一篇，致敬金庸，以飨读者。
第五回
弯弓射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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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题：金庸掌故·射雕英雄传篇5
作者：陈志明
声明：作者个人意见，不代表本公号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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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人重然诺
〔引文〕
要知朱聪教他的这三下招数虽然简易，却是“空空拳”中的精微之着，拖雷十分聪明，这三下又无甚么繁复变化，因此一学就会，使将出来，蒙古众小孩竟是无人能敌。蒙古人甚重然诺，既已说定了单打独斗，众小孩虽然气恼，却也并不一拥而上。都史被拖雷连摔两次，鼻上又中了一拳……
〔笺注〕
“蒙人重然诺”，参见李注《元朝秘史》卷三：札木合说：“约会的日期，虽是有风雨呵，也必要到。曾这般说来，咱达达每答应了的话，便是誓一般。若不依着呵，同伴里也不容，共说来。”此蒙古人甚重然诺之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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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木真欲亲上加亲
〔引文〕
铁木真感激王罕昔日的恩遇，心想不可为小事失了两家和气，当即笑着俯身抱起都史。都史只是哭嚷，猛力挣扎，但给铁木真铁腕一拿，哪里还挣扎得动？铁木真向王罕笑道：“义父，孩子们闹着玩儿，打甚么紧？我瞧这孩子很好，我想把这闺女许配给他，你说怎样？”王罕看华筝双目如水，皮色犹如羊脂一般，玉雪可爱，心中甚喜，呵呵笑道：“那还有什么不好的？咱们索性亲上加亲，我的大孙女给了你的儿子术赤吧？”铁木真喜道：“多谢义父！”回头对桑昆道：“桑昆兄弟，咱们可是亲家啦。”桑昆自以为出身高贵，对铁木真一向又是妒忌又是轻视，和他结亲很不乐意，但父王之命不能违背，只得勉强一笑。
〔笺注〕
“铁木真欲亲上加亲”，见道润梯步简注《蒙古秘史》卷五：成吉思合罕欲亲上加亲，加拙赤聘桑昆之妹察兀儿别乞，将俺豁真别乞与桑昆之子秃撒合相易。时桑昆强自作大，曰：“我家儿适彼家，将立其门后，专望其正位耳；彼家儿来我家，则将坐正位，看我门后耳。”云云。强自作大，出言下觑我，不与察兀儿别乞，未与相欢。成吉思合罕闻其言，遗憾于王罕、你勒合桑昆二人矣。
并见李注《元朝秘史》卷六：成吉思欲与王罕亲厚上又亲厚，故索桑昆的妹察兀儿别乞，与子拙赤，却将豁真名字的女儿，与桑昆子秃撒哈相换做亲。桑昆自尊大着说：“俺的女儿到他家呵，专一门后向北立地。他的女儿到俺家呵，正面向南坐么道。”下觑着，不曾许亲，以此成吉思心落后了。
《元史·太祖本纪》：帝欲为长子术赤求昏于汪罕女抄儿伯姬，汪罕之孙秃撒合亦欲尚帝女火阿真伯姬，俱不谐，自是颇有违言。
《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二编“成吉思汗纪（三）”：那年冬天，成吉思汗谓长子术赤聘娶鲜昆的妹妹抄儿别吉，王汗为鲜昆的儿子秃思-不花聘娶成吉思汗的女儿火臣别吉，但事情都没有成功，因此双方便有些不和谐起来。就是这些。
《多桑蒙古史》第一卷第二章：铁木真在此地（阿勒赤阿晃火儿地方）为其长子术赤求婚王罕之女察兀儿别乞，并请以己女豁真别乞字鲜昆之子忽失不花，然俱不谐，自是王罕与铁木真稍疏。
《史集》第一卷第一分册第三编“克列亦惕部落”条：王汗的一个女儿察兀儿别吉，为鲜昆的母亲所生，成吉思汗曾想聘娶她，但此事未获允可，因此（成吉思汗）颇为不满。成吉思汗的女儿火臣别吉，曾受聘于鲜昆的儿子，但后来她嫁给了成吉思汗的舅父豁罗剌思部人孛秃驸马。
笺按：此交换婚也。《易经》云：“归妹以须，反归以娣”，此之谓也。蒙古其时系氏族社会，是故交换为婚姻，人人不以为异，视为当然。以上各书，《史集》所载，与金庸先生所述“华筝曾受聘于鲜昆之子”最为接近。拙赤，即术赤。鲜昆，即桑昆；秃撒合、秃思不花、忽失不花，即都史；火阿真伯姬、火臣别吉、豁真别乞、豁真，即华筝。盖汉语音译之别。其中“豁真”与“华筝”译音最近。
澳大利亚国立大学柳存仁先生撰《<脱卜赤颜>·全真教·<射雕英雄传>》，认为华筝是虚构人物，没有注意到她其实和拖雷、术赤、窝阔台、哲别等一样，也是历史人物。在历史上，华筝被封为“昌国大长公主”，嫁给孛秃。《新元史》卷一百〇四：太祖女火臣别吉，封昌国大长公主，适孛秃为继室。同书卷一百十五：孛秃，亦乞列思氏。父捏坤为泰亦兀赤部下人。太祖尝潜使术儿彻歹至也儿古纳河，孛秃知为帝所遣，留宿于家，杀羊以享之。术儿彻歹马疲，复假以良马，及还，孛秃待之有加礼。术儿彻歹具以告，帝大悦，许以皇妹帖木伦妻之。帖木伦卒，复妻以皇女火臣别吉。
金庸先生读到柳文，大约认为柳存仁德高望重，于自己更是“亦师亦友”，不便直接反驳，遂婉承其意，干脆自陈“《射雕》小说中华筝为虚构”（见《成吉思汗家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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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箭双雕
〔引文〕
……郭靖接过弓箭，右膝跪地，左手稳稳托住铁弓，更无丝毫颤动，右手运劲，将一张二百来斤的硬弓拉了开来。……眼见两头黑雕比翼从左首飞过，左臂微挪，瞄准了黑雕的项颈，右手五指急松，正是：弓弯有若满月，箭去恰如流星。黑雕待要闪避，箭杆已从项颈对穿而过。这一箭劲力未衰，恰好又射进了第二头黑雕腹内，利箭贯着双雕，自空急堕。众人齐声喝彩。余下的黑雕再也不敢停留，四散高飞而逃。……
铁木真生平最爱的是良将勇士，见郭靖一箭力贯双雕，心中甚喜……笑道：“好孩子，你的箭法好得很啊！”郭靖不掩哲别之功，道：“是哲别师父教我的。”铁木真笑道：“师父是哲别，徒弟也是哲别。”在蒙古语中，哲别是神箭手之意。
〔笺注〕
“一箭双雕”，见《北史·长孙晟传》：尝有二雕飞而争肉，因以箭两只与晟，请射取之。晟驰往，遇雕相攫，遂一发双贯焉。并见《旧五代史·唐书·武皇记》：高骈，字千里，南平郡王崇文孙也。有二雕并飞，骈曰：“我且贵，当中之。”一发贯二雕焉，众大惊，号“落雕侍御”。曹植《名都篇》：左挽因右发，一纵两禽连。唐崔致远《桂苑笔耕录·射雕》：能将一箭落双雕，万里胡尘当日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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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钰头分三髻 附 马钰号“丹阳子” 马钰系全真掌教
〔引文〕
两人回过头来，见是一个苍须道士，脸色红润，手里拿着一柄拂尘。这人装束十分古怪，头顶梳了三个髻子，高高耸起，一件道袍一尘不染，在这风沙之地，不知如何竟能这般清洁。
又第六回：六怪吃了一惊，他们知道马钰道号丹阳子，是全真教教祖王重阳的首徒，王重阳逝世后，他便是全真教的掌教，长春子丘处机还是他的师弟。他闭观静修，极少涉足江湖，因此在武林中名气不及丘处机，至于武功修为，却谁也没见过，无人知道深浅。
〔笺注〕
“马钰头分三髻”，“马钰号‘丹阳子’”，并见元王利用《无为真人马宗师道行碑》：丹阳马宗师瑞金莲于东海，根玄教于重阳。起迹于金源氏全盛之时，流派于我大元开创之始。……祖师（即王重阳）因师梦中歌有“烧得白，炼得黄，便是长生不死方”之句，命师更名钰，字玄宝，号丹阳子。……师居庐，头分三髻。三髻者，三“吉”字，祖师之讳也。《重阳教化集·丹阳词》：因遇风仙，头分丫髻。
笺按：王重阳，名“嚞”，字知明，号重阳。大定十年，王重阳逝世后，马钰继任而为全真道之第二任掌教。元世祖至元六年（公元1269）赠为“丹阳抱一无为真人”。世以“丹阳真人”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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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定则情忘 附：魂不内荡，神不外游
〔引文〕
那道人道：“你把那块大石上的积雪除掉，就在上面睡吧。”郭靖更是奇怪，依言拨去积雪，横卧在大石之上。那道人道：“这样睡觉，何必要我教你？我有四句话，你要牢牢记住：思定则情忘，体虚则气运，心死则神话，阴盛则阳消。”郭靖念了几遍，记在心中，但不知是什么意思。那道人道：“睡觉之前，必须脑中空明澄澈，没一丝思虑。然后敛身侧卧，鼻息绵绵，魂不内荡，神不外游。”当下传授了呼吸运气之法、静坐敛虑之术。
〔笺注〕
“思定则情忘”，见元王颐中辑《丹阳修真语录》：师又云：心定则情忘，体虚则炁运，心死则神活，阳盛则阴消，自然之理，昧者不知。但以为子孙计。返以学道者为无益。何不思之甚也。
“魂不内荡，神不外游”，见《丹阳修真语录》：师曰：守炁妙在乎全精，尤当防于睡眠。方欲寝时，令正念现前，万虑悉泯。敛身侧卧，鼻息绵绵，魂不内荡，神不外游。如是则炁精自定矣。
-未完待续-
陈志明专集
致谢：
1.文章作者陈志明：金庸研究专家，严家炎先生关门弟子。曾任人民日报出版社传记编辑室主任。人民日报出版社《看金庸》系列出版物执行主编。著有《金庸笔下的文史典故》（上、下册）《金庸笔下的文史典故续编》（上、下册）等。
2.插图作者姜云行等，版权归属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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