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为何萧何、曹参一直当丞相，便不会明白刘邦和汉朝的艰难

萧何一直是丞相，去世后才换成了曹参，曹参死后变成王陵。王陵是自己“因病”才辞去了丞相的职位。汉朝初期的几位丞相，都是“死在”了职位上，这可不是因为他们能干，还有更深的原因，下面听我慢慢道来。秦汉之交，是古代历史中一道分水岭，一种新兴的政治制度彻底走上舞台——奴隶制度被封建制度取代。始皇帝统一天下后做了很多事，书同文、车同轨，修建驰道、北阻匈奴、南征百越等等，不过他少做了一项——废除秦法中的奴隶制，这是商鞅变法的余留。

秦法中不少条例，将“奴隶”作为奖赏，赏赐给立有功勋的人，也有不少将罪人贬为奴隶的记载。奴隶也算是秦法严苛的证据。刘邦带着众小弟建立了汉朝，吸取秦朝法制中“先进”的一部分，将其中比较严苛的法律加以改良，变成汉朝法制。汉法建立在秦法的基础上，这也是汉承秦制的由来。

汉法代替了秦法，汉朝的军功集团代替曾经的六国贵族，成为新的贵权阶层。无论皇帝刘邦，还是新的贵族，这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新鲜的。刘邦不知道怎么当一个皇帝，群臣也不知道如何当一个官员，双方在摸索中前进。天下未定前，刘邦以丰厚的赏赐为激励，让众人为自己夺取天下。为了兴汉灭楚，刘邦又联合诸侯王，做出分封天下的承若，作为联汉攻楚的条件。等到项羽被灭，刘邦却反悔了。

经历了秦始皇统治的十年，天下归一是大势所趋，也是民心所向，天下也只能是刘氏一家的天下。诸侯王的存在，与曾经的周朝又有何区别？时间一久，汉朝会再次进入战国时代。掌权者不喜欢分享权力，刘邦亦如此。他拼着老命，在去世前将威胁最大的异姓王彭越、英布、韩信一一消灭。诸侯王仅有被杀一条路吗？刘邦还真没别的选择。诸侯王是汉朝军功集团中的实力派，刘邦诛杀他们，也是对其他人的震慑，告诉他们天下只能姓刘。

汉朝消灭了六国贵族，也诞生了汉朝贵族。这些军功贵族冒着生命危险打天下，真的是为了天下百姓，或为了刘邦？还不是为了自己。陈胜的口号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话不就是“跟我干当大官”的意思吗？若他喊出为了解救被秦朝欺压的农民兄弟，我们起来反抗吧！他恐怕会被人当成傻子。人因为某些单纯“理念”为人生目标，需要建立在个人“思想觉悟”上。古代底层百姓文化程度低，不可能达到这样的觉悟。正是由于近现代知识的普及，底层百姓才有了以“理念”为目标的反抗行为，不再仅仅为了物质利益为目的。

刘邦以利益为诱惑，让所有人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他到达自己的目的，却对曾经的承诺反悔了。上了车，到了站，刘邦却不想付路费了。倒不是因为刘邦吝啬，是“权力”的本能——权力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最安心。刘邦的“白漂”行为，迟早会惹出大事，张良看出其中的隐患，想找个机会点明刘邦。某一天，刘邦远远看见自己的众多小弟在开“小会”，虽听不到说什么，可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小弟们比较生气。刘邦问身边的张良：“这帮人嘀嘀咕咕干嘛呢？”张良认为这是劝说刘邦的机会，回答道：“他们在密谋推翻您呢。”刘邦吓了一跳：“天下刚刚安定，这还没过几天好日子，他们为何再起刀兵，要反我啊？”“您早就答应了给他们封侯拜相，荣华富贵，他们也一直等着。”张良慢慢解释：“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您若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自会心生不满，迟早对您不利。”张良虽是吓唬刘邦，话也有几分真意。刘邦造秦的反，他们又为何不能造汉朝的反？大家是为了功名利禄，不是给你刘家白干活的。

刘邦能杀韩信、彭越和英布，他能杀光军功集团？关键一点——刘邦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汉朝是新兴的朝代，管理国家经验是一点没有。汉承秦制，除了秦制的先进性，还有它的成功性。秦统一天下，证明了秦制的作用，汉朝对其加以改良，变成自己的法制，秦国十几年灭亡，也说明了秦制的失败。借鉴与改良，是刘邦的主要任务。刘邦懵懵懂懂，觉得权力应该把握在自己手里，可是他不知道如何去做。汉朝初期的“无为而治”，从另一方解释就是既然大家不知道怎么搞，那就别搞了，一边试验一边向前走吧。

萧规曹随，没准是因为曹参他自己不会管理汉朝，只能照搬萧何。就这样，汉朝走到武帝时期，走出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时候的刘邦只能承认军功集团的利益，分出自己的权力。同时为了抗衡军功集团，他将自己的刘氏宗亲封为诸侯王，无非希望地方能够保卫中央。由于汉朝初期制度不完善，也有皇权不振的原因。汉初的军功集团，除非犯了罪，这些官员只能由本人“辞职”，皇帝是没法开除的，如同丞相萧何、曹参、陈平等人。

随着中央集权的加强，皇帝有了罢免官员的能力。哪怕如此，皇帝与官员间的争斗，绵延了数千年，最明显的例子便是“宰相”制度的变革。汉武帝时期，丞相田蚡不断任命自己人当官，汉武帝也只能向田蚡抱怨：你有完没完了，就不能给我留几个职位？这种情况，在后世绝对不可想象。

朝堂上的大臣们不断轮换，皇帝的地位才能稳定。若换了太频繁，又会造成天下动荡，毕竟业务需要时间去熟悉。皇帝也是在矛盾、纠结中，慢慢前进。直到封建制度不断完善，官员有了所谓的退休制度，大臣才成为皇帝的“打工者”，而非朝廷的参与者。这一切都是需要时间。刘邦与汉朝，建立在秦之废墟，一点点让天下趋于稳定，看似简单，其中的艰辛，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