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身荀子古文翻译,《荀子》修身篇原文和译文是什么?

文史通4年前历史故事问答1176

《荀子》修身篇原文和译文是什么?

《荀子》修身篇原文如下:

见善,修然必以自存也,见不善,愀然必以自省也。善在身,介然必以自好也;不善在身,菑然必以自恶也。故非我而当者,吾师也;是我而当者,吾友也;谄谀我者,吾贼也。

故君子隆师而亲友,以致恶其贼。好善无厌,受谏而能诫,虽欲无进,得乎哉?小人反是,致乱而恶人之非己也,致不肖而欲人之贤己也,心如虎狼、行如禽兽、而又恶人之贼己也。

谄谀者亲,谏争者疏,修正为笑,至忠为贼,虽欲无灭亡,得乎哉?《诗》曰:“噏噏呰呰,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此之谓也。

扁善之度,以治气养生则后彭祖,以修身自名则配尧、禹。宜于时通,利以处穷,礼信是也。凡用血气、志意、知虑,由礼则治通,不由礼则勃乱提僈;

食饮、衣服、居处、动静,由礼则和节,不由礼则触陷生疾;容貌、态度、进退、趋行,由礼则雅,不由礼则夷固僻违,庸众而野。

故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诗》曰:“礼仪卒度,笑语卒获。”此之谓也。

以善先人者谓之教,以善和人者谓之顺;以不善先人者谓之谄,以不善和人者谓之谀。是是、非非谓之知,非是、是非谓之愚。伤良曰谗,害良曰贼。

是谓是、非谓非曰直。窃货曰盗,匿行曰诈,易言曰诞,趣舍无定谓之无常,保利弃义谓之至贼。多闻曰博,少闻曰浅。多见曰闲,少见曰陋。难进曰偍,易忘曰漏。少而理曰治,多而乱曰秏。

治气养心之术:血气刚强,则柔之以调和;知虑渐深,则一之以易良;勇胆猛戾,则辅之以道顺;齐给便利,则节之以动止;狭隘褊小,则廓之以广大;

卑湿、重迟、贪利,则抗之以高志;庸众驽散,则刦之以师友;怠慢僄弃,则之炤以祸灾;愚款端悫,则合之以礼乐,通之以思索。凡治气养心之术,莫径由礼,莫要得师,莫神一好。夫是之谓治气养心之术也。

志意修则骄富贵,道义重则轻王公;内省而外物轻矣。传曰:“君子役物,小人役于物。”此之谓矣。身劳而心安,为之;利少而义多,为之;事乱君而通,不如事穷君而顺焉。

故良农不为水旱不耕,良贾不为折阅不市,士君子不为贫穷怠乎道。体恭敬而心忠信,术礼义而情爱人,横行天下,虽困四夷,人莫不贵。

劳苦之事则争先,饶乐之事则能让,端悫诚信,拘守而详,横行天下,虽困四夷,人莫不任。体倨固而心势诈,术顺墨而精杂污,横行天下,虽达四方,人莫不贱。

劳苦之事则偷儒转脱,饶乐之事则佞兑而不曲,辟违而不悫,程役而不录,横行天下,虽达四方,人莫不弃。

行而供翼,非渍淖也;行而俯项,非击戾也;偶视而先俯,非恐惧也。然夫士欲独修其身,不以得罪于比俗之人也。

夫骥一日而千里,驽马十驾则亦及之矣。将以穷无穷,逐无极与?其折骨绝筋,终身不可以相及也;将有所止之,则千里虽远,亦或迟或速、或先或后,胡为乎其不可以相及也?不识步道者,将以穷无穷逐无极与?意亦有所止之与?

夫坚白、同异、有厚无厚之察,非不察也,然而君子不辩,止之也;倚魁之行,非不难也,然而君子不行,止之也。故学曰:“迟彼止而待我,我行而就之,则亦或迟或速、或先或后,胡为乎其不可以同至也?”

故跬步而不休,跛鳖千里;累土而不辍,丘山崇成;厌其源,开其渎,江河可竭;一进一退,一左一右,六骥不致。彼人之才性之相县也,岂若跛鳖之与六骥足哉?

然而跛鳖致之,六骥不致,是无他故焉,或为之,或不为尔。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其为人也多暇日者,其出入不远矣。

好法而行,士也;笃志而体,君子也;齐明而不竭,圣人也。人无法,则伥伥然;有法而无志其义,则渠渠然;依乎法而又深其类,然后温温然。

礼者,所以正身也;师者,所以正礼也。无礼何以正身?无师,吾安知礼之为是也?礼然而然,则是情安礼也;师云而云,则是知若师也。

情安礼,知若师,则是圣人也。故非礼,是无法也;非师,是无师也。不是师法而好自用,譬之是犹以盲辩色,以聋辩声也,舍乱妄无为也。

故学也者,礼法也;夫师,以身为正仪,而贵自安者也。《诗》云:“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此之谓也。

端悫顺弟,则可谓善少者矣;加好学逊敏焉,则有钧无上,可以为君子者矣。偷儒惮事,无廉耻而嗜乎饮食,则可谓恶少者矣;加惕悍而不顺,险贼而不弟焉,则可谓不详少者矣,虽陷刑戮可也。

老老而壮者归焉,不穷穷而通者积焉;行乎冥冥而施乎无报,而贤不肖一焉。人有此三行,虽有大过,天其不遂乎。君子之求利也略,其远害也早,其避辱也惧,其行启发也勇。

君子贫穷而志广,富贵而体恭,安燕而血气不惰,穷倦而容貌不枯,怒不过夺,喜不过予。君子贫穷而志广,隆仁也;富贵而体恭,杀势也;安燕而血气不惰,柬理也;

劳倦而容貌不枯,好交也;怒不过夺,喜不过予,是法胜私也。《书》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此言君子之能以公义胜私欲也。

译文如下:

见有善行,一定要恭谨自查,自己是否也有此善行;见到不善的行为,一定要惊心警惕,反省自己是否也有此不善。自己身上的善,一定要固守;身上的不善,一定要畏恶它如同灾祸。

所以批评我而所言恰当的人,是我的老师;赞誉我而所言恰当的人,是我的朋友;献媚阿谀我的人,是害我的谗贼。所以君子尊崇老师而亲近朋友,对于谗贼则深恶痛绝。

爱好善而永不知足,听到规谏而能戒惕,即使想不长进也做不到啊!小人正好相反,极为悖乱而厌恶别人批评自己,极为不肖却希望别人认为他贤能,心像虎狼一样,行如禽兽一般,却厌恶别人视他为谗贼。

亲近阿谀奉承之辈,疏远直言相谏者,把修正规劝的行为视为讥笑,把直谏忠诚的人视为谗贼,这样的人想不灭亡也做不到啊!

《诗经》说:"同那些阿谀之徒一拍即合,对那些谏诤者厌恶诋毁,这是多么可悲啊!好的意见统统不听,不好的意见却全部听从"。说的就是这种人。

君子有无往而不善之道,用它来治气养生,则寿命可追随彭祖;用它来修养品德,那名声就可同尧、禹相比。既适宜于通达之时,也适宜于窘困之时,只有礼和信。

大凡血气、志意、思虑,依礼就和谐通畅,不依礼则悖乱弛怠;饮食起居、言谈举止,依礼行事就得体合适,不依礼则一举一动都会发生毛病。容貌、

仪态、进退、疾走、慢行,有礼就雍容儒雅,无礼则倨傲偏邪、庸俗粗野。所以人不守礼就没法生存,做事没有礼就不能成功,国家没有礼则不安宁。

《诗经》说:"礼仪如果完全合乎法度,言谈笑语就会得当"。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用善引导人的是教诲,用善响应人的是和顺;用不善引导人的是谄佞,用不善附和人的是阿谀。能辨别正确的为正确、错误的为错误叫做明智,认正确的为错误、错误的为正确叫做愚昧。

伤害好人叫做陷害,陷害好人叫做奸贼。坚持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是正直。偷东西的是盗贼,隐瞒自己行为的是欺诈,轻率乱言的是放诞。取舍没有定准的叫做无常,为了利益放弃道义的叫做至贼

。多闻者为广博,少闻者为浅陋;多见者则娴雅,少见者则孤陋。进展艰难叫做迟缓,容易忘记叫做疏漏。遇事能举其要而有条理叫做治,多而杂乱叫做秏。

调理性情、修养身心的办法是:血气刚强的人,就用心平气和来调和他;思虑过于深沉复杂的人,就用平易温良来和谐他;性情勇猛暴躁的人,就开导他,使其驯顺;

行动快捷急遽的人,就用恰当的举止节制他;气量狭隘的人,就用开阔的思想扩大他;志向卑下、思想迟钝、贪图小利的人,就用高远的志向提升他;

低劣平庸不成材的人,就用良师益友帮助他;懒散轻浮、自暴自弃的人,就用祸福之事来告诫他;过分朴实单纯的人,就用礼乐来润色他。

大凡调理性情、修养身心,最直接的途径是按照礼去做,最关键的是得到好的老师,最能发生神妙作用的是专心致志。这就是调理性情、修养身心的办法了。

志意修炼就会傲视富贵,崇尚道义就会藐视王侯,自思无所愧疚就不会为外物所动。古书上说:"君子役使外物,而不为外物所支配"。

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身体虽然辛苦但心安理得,就去做;利益少而多合乎道义,就去做;侍奉上国暴君而显达,不如侍奉能顺道而行的窘迫小国之君。

所以好的农夫不会因为洪涝、干旱之灾而不耕田,好的商人不会因为亏损而不做生意,士君子不会因为贫穷而懈怠于道。

体貌恭敬而内心忠信,遵循礼义而内心仁爱,那么走遍天下,即使不受重用而困于四夷之地,人们也没有不敬重他的。劳累辛苦的事则抢先去做,安逸享乐的事则让给别人。

端正朴实、诚实守信,谨守法度、明察事理,那么走遍天下,即使遭受穷困到了四夷之地,也不会没有人任用他。体貌倨傲而内心权诈,遵循慎到、墨子的学说而内心杂乱污浊。

那么走遍天下,即使到处通达,人们也没有不轻视他的。劳苦的事就懒惰推脱,享乐的事就身手敏捷毫不谦让,僻邪而无诚信,一味追求自己的私欲而不知谨慎,那么走遍天下,即使到处通达,人们也没有不鄙弃他的。

行走时恭敬小心,不是因为害怕陷在烂泥里;走路时低头,不是因为害怕撞上东西;两人对视,先俯身行礼,并不是惧怕对方。这乃是因为君子想要修养自身的品德,不想因为这个得罪于世俗之人。

良马一天走一千里的路程,劣马走十天也能达到。想要走完无穷之路,追逐没有终点的所在吗?这样的话,即使走到骨折筋断,一辈子也无法到达;

如果有止境有目的,那么千里虽远,也只是或慢或快,或前或后的问题,怎么可能走不到呢?不认识道路的人,是去走那无穷之路,追逐没有终点的所在呢?

还是有所止境?"坚白"、"同异"、"有厚无厚"的辩说,不能说不精察,然而君子不去争论,因为君子有自己追求的目标。怪诞骇俗的行为,不是不难做,但是君子不做,因为君子有自己追求的目标。

所以古语相传,学习好比行路。得路之人,在前面等着我,我便努力地追赶上去,那么或早或晚、或先或后,怎么会不到达同一个地方呢?

所以一步一步不停地走,即使是跛足的鳖,也可以抵达千里;一层一层积累不停,平地最终也能变山丘。堵塞住源头,开通沟渠,江河也会枯竭。

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六骥也到达不了远处。人和人之间才性的差异,哪里会有跛鳖和六骥的差异那么大

!然而跛鳖能够到达,六骥不能到达,这并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有的做,有的不做啊!道路虽近,不走就不可能到达;事情虽小,不做就不会成功。那些整日游手好闲的人,他的成就就不会超出常人多远了。

爱好礼法而能依其行事的,是士;志向坚定而能身体力行的,是君子;智虑敏捷而不枯竭的,则是圣人。人没有礼法,则无所适从;

有法而不知其深义,则茫然无所遵从;依据礼法,又能深明其统类,然后才能优游不迫啊。

礼,是用来端正身心的;老师,是用来端正礼法的。没有礼,用什么来修正自己的行为?没有老师,我怎么知道礼是这样的?礼是怎样规定的就怎样做,这就是天性安于礼;

老师怎样说就怎样做,这就是智慧同老师一样。能做到情安于礼,智慧如同老师,这就是圣人。所以,违背礼,就是不以法度为法度;违背老师,就是不以老师为老师。

不遵照师法的教导和规定去做,而喜欢自行其是,这就好像让瞎子辨别颜色,让聋子辨别声音,除了悖乱狂妄之事,干不出别的了

。所以学习的根本之处,在于礼法。至于老师,则是以其言行来给人们做表率的,最为可贵的是教人们安心这样去做。《诗经》上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然而它是符合老天的自然法则的"。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端正朴实,尊重长者,可说是好青年啊;如果再加以谦虚勤学,那就只有与他平等的人,而没有能超过他的人了,他就可以成为君子了。

怠惰苟且,胆小怕事,没有廉耻而又好吃懒做,可说是坏青年了;加之放荡凶悍不逊顺,阴险害人而不尊敬长者,那就是不吉利的人了,即使遭到刑罚杀戮也是应该的。

尊敬长者,壮年人就会归附他;不轻视逼迫处境窘迫的人,那么贤能的人都会聚集过来;做了好事不求人知,对人施恩也不求报答,这样无论是贤人还是不肖之徒都会慕名而来亲附他。

人有以上三种品行,纵是遇上大祸,老天爷也不会让他陷于祸患。君子对于谋求私利很不在意,对于祸害早早远离,对于耻辱警惕而回避,对于道义所在,又极其勇毅去担当。

君子贫穷却志向广大,富贵却恭敬有礼,安闲的时候血气不懈怠,劳倦的时候容色不轻慢随便,发怒的时候不过分处罚,高兴的时候不过分赏赐。

贫穷而志向广大,是因为尊崇仁爱;富贵而恭敬有礼,是不以势骄人;安闲的时候血气不懈怠,是按照礼仪所宜去做;劳倦的时候容色不轻慢随便,是注重礼仪;

生气的时候不过分处罚,高兴的时候不过分赏赐,是能以礼法克制私意。《尚书》说:"不要凭着个人的喜好办事,要遵照先王的正道去做。

不要凭着个人的憎恶办事,要遵照先王的礼仪去做"。这是说君子能用公义战胜私意了。

扩展资料:

这是一篇专门论述修身之道,即如何进行道德修养以及最后所达到境界的文章。文章首先指出,修身养性是一件关系到个人安危、国家存亡的大事。

然后指出,君子有所谓"遍善之度",即无往而不善之道,用此可治气养心,可修身自强,其功堪称重大。这"遍善之度"就是礼。

在谈到具体的修养方法时,文章指出修身养心之术,"莫径由礼,莫要得师,莫神一好",强调了礼的正身作用与师的正礼作用在修身中的重要作用,以及坚持不懈、用心专一的重要性。

最后指出,具备了道德修养的人,就能够做到骄富贵、重道义、轻王公,走遍天下而受人尊敬,并获得上天的福佑。

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荀子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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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然运行变化有一定的常规,不会因为尧统治天下就存在,也不会因为桀统治天下就消亡。用正确的治理措施适应大自然的规律,事情就办得好;用错误的治理措施对待大自然的规律,事情就会办糟。加强农业生产而又节约开支,那末天不可能使人贫穷;生活资料充足而又能适应天时变化进行生产活动,那末天也不可能使人生病;遵循规律而又不出差错,那末天也不可能使人遭祸。所以水旱灾害不可能使人受饥挨饿,寒暑变化不可能使人生病,自然界反常的现象不可能使人遭难。农业生产荒废而又开支浪费,那末天就不可能使人富裕;生活资料不足而又不勤于生产活动,那末天就不可能使人健康;违背事物规律而胡乱行动,那末天就不可能使人得到好结果。所以水旱灾害没有到来就发生饥荒,严寒酷暑没有迫近就发生疫病,自然界反常现象没有出现就发生祸害。遇到的天时和太平时期相同,可是遭到的灾祸却与太平时期大不相同,这不能埋怨天,事物的规律就是这样。所以说,明辨了自然界的规律和人应采取的行动,就可以称得上圣人了。……

社会的太平和动乱,是天决定的吗?回答说:日月星等天体运行和历法现象,这是夏禹和夏桀同有的自然条件,夏禹凭借这样的自然条件把国家治理得很好,夏桀却把国家搞乱了,所以太平和动乱不是天决定的。是时节变化决定的吗?回答说:庄稼在春夏都生长茂盛起来,在秋冬则收获储藏起来,这又是夏禹和夏桀同有的自然条件,夏禹凭借它把国家治理好了,夏桀却把国家搞乱了,所以治乱不是时节变化决定的。是地理条件决定的吗?回答说:庄稼得到土地便生长,离开土地就死去,这又是夏禹和夏桀同有的自然条件,夏禹凭借它使国家大治,夏桀却把国家搞乱了,所以治乱不是土地决定的。……

流星坠落,树木爆裂作响,国都里的人都惊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答道:没有什么。这是自然界发生的变化,事物较少出现的现象。对它感到奇怪是可以的,害怕它就不对了。日蚀月蚀发生,刮风下雨不合时节,怪星偶然出现,这是没有哪个时代不曾有过的。君主英明、政局安定,就是这些现象同时发生,也没有危害。君主昏庸、政治暴虐,即使这些观象一样也不出现,也没有好处。所以说,流星坠落,树木作响,这是自然界发生的变化,事物较少出现的现象。认为它奇怪是可以的,害怕它就不对了。……

举行求雨的祭祀便下了雨,这是为什么?答道:没有什么,就如同不举行求雨的祭祀也下雨一样。出现日蚀月蚀就敲击锣鼓去抢救,天旱就举行求雨的祭祀,先占卜然后才决定大事,不是用它来作为得到所祈求的东西的手段,只不过用它为政事作装饰。所以君子把它看作是一种文饰,可是普通百姓却把它看作神灵存在的具体表现了。认为是一种装饰手段就会有好处,认为有神灵就有害处了。

在天上的东西,没有什么比太阳月亮更显明的;在地上的东西,没有什么比水火更显明的;在万物中,没有什么比珠玉更显明的;在人类所具有的东西中,没有什么比礼义更显明的。所以说,太阳月亮如果不高悬空中,它的光辉就不会显著;水火如果不积聚起来,它们的光辉和润泽就不会广大;珠玉的光采如果不显现在外面,王公贵族就不会把它们当成宝贝;礼义如果不用在国家的治理上,执政者的功绩和名声就不会显赫。所以人的生命受之于自然,国家的命脉决定于礼制。统冶别人的人,推崇礼制而又尊重贤人,就可以在天下称王;重视法治而又爱护人民,就可以在诸侯中称霸。如果贪图私利、多用欺诈,就很危险;如果使用权术、颠覆、阴险等手段,那就彻底灭亡了。

与其尊崇天而思慕它,哪里比得上把天当作物一样蓄养起来而控制着它呢?与其顺从天而赞美它,哪里比得上控制自然的变化规律而利用它呢?与其盼望、等待天时,哪里比得上适应天时而役使它呢?与其依顺万物的自然繁殖而求它增多,哪里比得上施展人的才能而使它按着人的需要有所变化呢?与其思慕万物而使它成为能供自己使用的物,哪里比得上管理好万物而不失掉它呢?与其希望于万物能自然生长出来,哪里比得上掌握万物的生长规律呢?所以放弃人的努力而只是寄希望于天,那就不能理解万物的本性,也就不能去利用它了。……

求《荀子·正名》翻译。(要逐字逐句地)

译文

现代圣王确定名称:刑法的名称依从商朝的,爵位的名称依从周朝的,

札仪制度的名称依从《礼经》,赋予万物的各种具体名称则依从中原地区华

夏各诸侯国已经形成的习俗与各方面的共同约定。远方不同习俗的地区,就

依靠这些名称来进行交流。

在人事方面的各种具体名称:人生下来之所以这样叫做天性。天性的和

气所产生的、精神接触外物感受的反应、不经人为努力而自然形成的东西叫

做本性。本性中的爱好、厌恶、喜悦、愤怒、悲哀、快乐叫做感情。感情是

这样,而心灵给它进行选择,叫做思虑。心灵思虑后,官能为之而行动,叫

做人为。思虑不断积累,官能反复练习,而后形成一种常规,也叫做人为。

为了功利去做叫做事业。为了道义去做叫做德行。在人身上所具有的用来认

识事物的能力叫做知觉。知觉和所认识的事物有所符合叫做智慧。在人身上

所具有的用来处置事物的能力叫做本能。本能和处置的事物相适合叫做才

能。天性受到伤害叫做疾病。制约人生的遭遇叫做命运。

这些就是在人事方面的各种具体名称,这些就是现代圣王确定的名称。

王者制定事物的名称,名称一旦确定,那么实际事物就能分辨了;制定

名称的原则一旦实行,那么思想就能沟通了;于是就慎重地率领民众统一到

这些名称上来。所以,支解词句、擅自创造名称来扰乱正确的名称,使民众

疑惑不定,使人们增加争辩,那就要称之为罪大恶极的坏人,他的罪和伪造

信符与度量衡的罪一样。所以圣王统治下的民众没有谁敢依靠制造怪僻的词

句来扰乱正确的名称,因此他的民众就很朴实。朴实就容易使唤,容易使唤

就能成就功业。他的民众没有谁敢依靠制造怪僻的词句来扰乱正确的名称,

所以就专心于遵行法度而谨慎地遵守政令了。像这样,那么他的统治就长久

了。统治长久而功业建成,是政治的最高境界啊。这是严谨地坚持用名称来

约束民众的功效啊。

现在圣明的帝王去世了,名称的管理松懈了,怪僻的词句产生了,名称

和实际事物的对应关系很混乱,正确和错误的轮廓不清楚,那么即使是掌管

法度的官吏、讲述礼制的儒生,也都昏乱不清。如果再有王者出现,一定会

对旧的名称有所沿用,并创制一些新的名称。这样的话,那么对于为什么要

有名称、使事物的名称有同有异的根据、以及制定名称的关键等问题,就不

能不搞清楚了。

不同的人如果用不同的意念来互相晓喻,不同的事物如果让名称和实际

内容混乱地缠结在一起,那么社会地位的高贵和卑贱就不能彰明,事物的相

同和相异就不能分别。像这样,那么意思就一定会有不能被了解的忧患,而

事情就一定会有陷入困境而被废弃的灾祸。所以明智的圣王给万事万物分别

制定名称来指明实际事物,上用来彰明高贵和卑贱,下用来分辨相同和相异。

高贵和卑贱彰明了,相同和相异区别了,像这样,那么意思就不会有不能被

了解的忧患,事情就不会有陷入困境而被废弃的灾祸。这就是为什么要有名

称的原因。

那么,根据什么而要使事物的名称有同有异呢?回答说:根据天生的感

官。凡是同一个民族、具有相同情感的人,他们的天生感官对事物的体会是

相同的,所以对事物的描摹只要模拟得大体相似就能使别人通晓了,这就是

人们能共同使用那些概括的名称来互相交际的原因。形体、颜色、纹理,因

为眼睛的感觉而显得不同;单声与和音、清音与浊音、协调乐器的竽声、奇

异的声音,因为耳朵的感觉而显得不同;甜、苦、咸、淡、辣、酸以及奇异

的味道,因为嘴巴的感觉而显得不同;香、臭、花的香气、鸟的腐臭、猪腥

气、狗臊气、马膻气、牛膻气以及奇异的气味,因为鼻子的感觉而显得不同;

痛、痒、冷、热、滑爽、滞涩、轻、重,因为身体的感觉而显得不同;愉快、

烦闷、欣喜、愤怒、悲哀、快乐、爱好、厌恶以及各种欲望,因为心灵的感

觉而显得不同。心灵能够验知外界事物。既然心灵能够验知外界事物,那么

就可以依靠耳朵来了解声音了,就可以依靠眼睛来了解形状了,但是心灵之

验知外物,却又一定要等到感官接触事物的性状之后才行。如果五官接触了

外界事物而不能认知,心灵验知外物而不能说出来,那么,说他无知,人们

是不会不同意的。这些就是事物的名称之所以有同有异的根据。

这些道理明确后,就依照它来给事物命名:相同的事物就给它们相同的

名称,不同的事物就给它们不同的名称;单音节的名称足以使人明白的就用

单音节的名称;单音节的名称不能用来使人明白的就用多音节的名称;单音

节的名称和多音节的名称如果没有互相回避的必要就共同使用一个名称,虽

然共同使用一个名称,也不会造成什么害处。知道实质不同的事物要用不同

的名称,所以使实质不同的事物无不具有不同的名称,这是不可错乱的,就

像使实质相同的事物无不具有相同的名称一样。万物虽然众多,有时候却要

把它们全面地举出来,所以把它们叫做“物”。“物”这个名称,是个最大

的共用名称。依此推求而给事物制定共用的名称,那么共用的名称之中又有

共用的名称,直到不再有共用的名称,然后才终止。有时候想要把它们部分

地举出来,所以把它们叫做“鸟”、“兽”。“鸟”、“兽”这种名称,是

一种最大的区别性名称。依此推求而给事物制定区别性的名称,那么区别性

的名称之中又有区别性的名称,直到不再有区别性的名称,然后才终止。名

称并没有本来就合宜的,而是人们相约命名的,约定俗成了就可以说它是合

宜的,和约定的名称不同就叫做不合宜。名称并没有固有的表示对象,而是

人们相约给实际事物命名的,约定俗成了就把它称为某一实际事物的名称。

名称有本来就起得好的,直接平易而不违背事理,就叫做好的名称。事物有

形状相同而实体不同的,有形状不同而实体相同的,这是可以区别的。形状

相同却是不同的实体的,虽然可以合用一个名称,也应该说它们是两个实物。

形状变了,但实质并没有区别而成为异物的,叫做变化;有了变化而实质没

有区别的,应该说它是一个实物。这是对事物考察实质确定数目的方法。这

些就是制定名称的关键。

现代圣王确定名称,是不能不弄清楚的。

“被侮辱而不以为耻辱”,“圣人不爱惜自己”,“杀死盗贼不是杀人”,

这些是在使用名称方面迷惑了以致搞乱了名称的说法。用为什么要有名称的

道理去检验它们,并观察它们有哪一种能行得通,那就能禁止这些说法了。

“高山和深渊一样平”,“人的本性是欲望很少”,“牛羊猪狗等肉食并不

比一般食物更加香甜,大钟的声音并不比一般的声音更加悦耳”,这些是在

措置事实方面迷惑了以致搞乱了名称的说法。用为什么要使事物的名称有同

有异的根据去检验它们,并观察它们有哪一种能协调,那就能禁止这些说法

了。“飞箭经过柱子可以说明停止”,“有牛马,但它不是马”,这是在使

用名称方面迷惑了以致搞乱了事实的说法。用名称约定的原则去检验它们,

用这些人所能接受的观点去反驳他们所拒绝的观点,那就能禁止这些说法

了。凡是背离了正确的原则而擅自炮制的邪说谬论,无不与这三种惑乱的说

法类似。英明的君主知道它们与正确学说的区别而不和他们争辩。

民众容易用正道来统一却不可以和他们共同知道那缘由,所以英明的君

主用权势来统治他们,用正道来引导他们,用命令来告诫他们,用理论来晓

喻他们,用刑法来禁止他们。所以他统治下的民众融化于正道就像被神仙支

配了一样,哪里还用得着辩说那所以然呢?现在圣明的帝王死了,天下混乱,

奸诈邪恶的言论产生了,君子没有权势去统治他们,没有刑法去禁止他们,

所以要辩论解说。实际事物不能让人明白就给它们命名,命名了还不能使人

了解就会合众人来约定,约定了还不能使人明白就解说,解说了还不能使人

明白就辩论。所以,约定、命名、辩论、解说,是名称使用方面最重要的修

饰,也是帝王大业的起点。名称一被听到,它所表示的实际事物就能被了解,

这是名称的使用。积累名称而形成文章,这是名称的配合。名称的使用、配

合都符合要求,就叫做精通名称。名称,是用来互相约定从而联系实际事物

的。言语,是并用不同事物的名称来阐述一个意思的。辩论与解说,是不使

名实相乱来阐明是非的道理。约定与命名,是供辩论与解说时使用的。辩论

与解说,是心灵对道的认识的一种表象。心灵,是道的主宰。道,是政治的

永恒法则。心意符合于道,解说符合于心意,言语符合于解说;使名称正确

无误并互相约定,使名称的内涵质朴直观而使人明白;辨别不同的事物而不

失误,推论类似的事物而不违背情理;这样,听取意见时就能合于礼法,辩

论起来就能彻底揭示其所以然。用正确的原则来辨别奸邪,就像拉出墨线来

判别曲直一样,所以奸邪的学说就不能混淆视听,各家的谬论也无处躲藏。

有同时听取各方意见的明智,而没有趾高气扬、骄傲自大的容貌;有兼容并

包的宽宏大量,而没有自夸美德的神色。自己的学说得到实行,那么天下就

能治理好;自己的学说不能实行,那就彰明正道而让自己默默无闻。这就是

圣人的辩论与解说。《诗》云:“体貌温顺志高昂,品德如珪又如璋,美妙

声誉好名望。和乐平易的君子,天下拿他作榜样。”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啊。

谦让的礼节做到了,长幼的伦理顺序了;忌讳的话不称说,奇谈怪论不

出口;用仁慈的心去解说道理,用求学的心去听取意见,用公正的心去辩论

是非;不因为众人的非议和赞誉而动摇,不修饰辩辞去遮掩旁人的耳目,不

赠送财物去买通高贵者的权势,不喜欢传播邪说者的言辞;所以能坚持正道

而不三心二意,大胆发言而不会被人强行改变观点,言语流利而不放荡胡说,

崇尚公正而鄙视庸俗粗野的争论。这是士君子的辩论与解说。《诗》云:“长

长的黑夜漫无边,我常思索我的缺点。远古的原则我不怠慢,礼义上的错误

我不犯,何必担忧别人说长道短?”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啊。

君子的言论,深入而又精微,贴近人情世故而有法度,具体说法参差错

落而大旨始终一致。他使名称正确无误,辞句恰当确切,以此来努力阐明他

的思想学说。那些名称、辞句,是思想、学说的使者,能够用来互相沟通就

可以撇下不管了;但如果不严肃地使用它们,就是一种邪恶。所以名称能够

用来表示实际事物,辞句能够用来表达主旨,就可以撇下不管了。背离这种

标准的叫做语言迟钝,这是君子所抛弃的,但愚蠢的人却拣来当作自己的宝

贝。所以蠢人的言论,模糊而粗疏,吵吵嚷嚷而不合法度,罗唆而嘈杂。他

们使名称富有诱惑力,辞句显得眼花缭乱,而在思想学说方面却毫无深意。

所以他们尽量搬弄词句却没有个主旨,非常劳累却没有功效,贪于立名却没

有声誉。所以,智者的言论,思索它容易理解,实行它容易安定,坚持它容

易站得住,成功了一定能得到自己所喜欢的东西而不会得到自己所厌恶的东

西。可是愚蠢的人却与此相反。《诗》云:“你若是鬼是短狐,那就无法看

清楚;你的面目这样丑,给人看就看不透?作此好歌唱一唱,用来揭穿你的

反复无常。”说的就是这种人啊。

凡是谈论治国之道而依靠去掉人们的欲望的,是没有办法来引导人们的

欲望而被人们已有的欲望难住了的人。凡是谈论治国之道而依靠减少人们的

欲望的,是没有办法来节制人们的欲望而被人们过多的欲望难住了的人。有

欲望与没有欲望,是不同类的,是生与死的区别,但不是国家安定与动乱的

原因。欲望的多与少,是不同类的,是人情的必然现象,也不是国家安定与

动乱的原因。人的欲望并不等到其所欲之物可能得到才产生,但追求满足欲

望的人却总是认为可能得到而争取。欲望并不等到其所欲之物可能得到才产

生,这是来自天赋的;追求满足欲望的人却总是认为可能得到而争取,这是

出于内心的。来自天赋的单纯的欲望,被那些出于内心的众多的思考所制约,

结果当然很难再类似于来自天赋的本性了。人们想要得到的,莫过于生存;

人们所厌恶的,莫过于死亡。但是人却有舍生就死的,这不是不想活而想死,

而是因为在那种情势下不可以活而只可以死。所以,有时欲望超过了某种程

度而行动却没有达到那种程度,这是因为内心限止了行动。内心所认可的如

果符合道理,那么欲望即使很多,又哪会妨害国家的安定呢?有时欲望没有

达到某种程度而行动却超过了那种程度,这是因为内心驱使了行动。内心所

认可的如果违背道理,那么欲望即使很少,又哪能阻止国家的动乱呢?所以

国家的安定与动乱取决于内心所认可的是否合乎道理,而不在于人情的欲望

是多是少。不从根源所在的地方去寻找原因,却从没有关系的地方去找原因,

虽然自称“我找到了原因”,其实却是把它丢了。

本性,是天然造就的;情感,是本性的实际内容;欲望,是情感对外界

事物的反应。认为想要的东西可以得到从而去追求它,这是情感必不能免的

现象;认为可行而去实行它,这是智慧必定会作出的打算。所以即使是卑贱

的看门人,欲望也不可能去掉,因为这是本性所具有的。即使是高贵的天子,

欲望也不可能全部满足。欲望虽然不可能全部满足,却可以接近于全部满足;

欲望虽然不可能去掉,但对满足欲望的追求却是可以节制的。欲望虽然不可

能全部满足,追求的人还是能接近于全部满足的;欲望虽然不可能去掉,但

追求的东西不能得到,用心思考的人就会打算节制自己的追求。正道是这样

的:进则可以接近于完全满足自己的欲望,退则可以节制自己的追求,天下

没有什么能及得上它。

凡是人无不依从自己所赞同的而背弃自己所不赞同的。知道没有什么及

得上正道却又不依从正道的,是没有这种人的。假如有人想到南方去,不管

路有多远;而厌恶到北方去,不管有多近。他难道会因为那往南去的路走不

到头就离开了向南的道路而向北奔跑吗?现在人们想要得到的,就无所谓

多;所厌恶的,就无所谓少。他们难道会因为那想要得到的东西不可能全部

得到就离开了那实现欲望的道路而去求取厌恶的东西吗?所以,人们赞同正

道而依从它,还能用什么来损害它而使国家动乱呢?人们不赞同正道而背离

它,还能用什么来增益它而使国家安定呢?所以明智的人只讲究正道就是

了,那些渺小的学派及其奇谈怪论所追求的一套就都会衰微了。

大凡人们求取的时候,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能完全彻底地得到;人们舍

弃的时候,所厌恶的东西从来没有能完全彻底地去掉。所以人们无论什么行

动,都不能不用正确的准则来衡量。秤如果不准,那么重的东西挂上去反而

会翘起来,而人们就会把它当作是轻的;轻的东西挂上去反而会低下去,而

人们就会把它当作是重的;这就是人们对轻重发生迷惑的原因。衡量行为的

准则如果不正确,那么灾祸就会寄寓在人们所追求的事物中,而人们还把它

当作幸福;幸福就会依附于人们所厌恶的事物中,而人们还把它当作灾祸;

这也就是人们对祸福发生迷惑的原因。道,是从古到今都正确的衡量标准;

离开了道而由内心擅自抉择,那就会不知道祸福所依存的地方。

交易,拿一件换一件,人们就说没有收获也没有损失;拿一件换两件,

人们就说没有损失而有收获;拿两件换一件,人们就说没有收获而有损失。

善于计算的人择取多的东西,善于谋划的人追求合宜的东西。拿两件换一件,

人没有一个肯干这种事,因为大家都明了它们的数目。依从道去行动,就好

比拿一件去换两件,有什么损失?离开了道而由内心擅自抉择,这就好比拿

两件去换一件,有什么收获?那种积累了长时间的欲望,只能换取暂时的满

足,然而还是去做,实在是不明了它们的数量关系了。

我又试探着深入地观察那些隐蔽而又难以看清楚的情况。心里轻视道义

而又不看重物质利益的,没有这种人;外看重物质利益而内心不忧虑的,没

有这种人。行为违背道义而在外又不危险的,没有这种人;外经危险而内心

不恐惧的,没有这种人。心里忧虑恐惧,那么嘴里衔着牛羊猪狗等肉食也感

觉不到美味,耳朵听着钟鼓奏出的音乐也感觉不到悦耳,眼睛看着锦绣的花

纹也察觉不到形状,穿着轻软暖和的衣服坐在竹席上身体也感觉不到舒适。

所以享受到了万物中美好的东西也仍然不能满足,即使得到短暂时间的满

足,那还是不能脱离忧虑恐惧。所以享受到了万物中美好的东西却仍然非常

忧虑,占有了万物的利益却仍然十分有害。像这样的人,他追求物质利益,

是在保养生命呢?还是在卖掉寿命?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却放纵自己的情

欲,想要保养自己的性命却危害自己的身体,想要培养自己的乐趣却侵害自

己的心灵,想要护养自己的名声却胡作非为。像这样的人,即使被封为诸侯

而称为国君,他们和那些盗贼也没有什么不同;即使坐着高级的马车、戴着

大官的礼帽,他们和没有脚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同。这就叫做使自己被物质利

益所奴役了。

心境平静愉快,那么颜色就是不如一般的,也可以用来调养眼睛;声音

就是不如一般的,也可以用来调养耳朵;粗饭、菜羹,也可以用来调养口胃;

粗布做的衣服、粗麻绳编制的鞋子,也可以用来保养身躯;狭窄的房间、芦

苇做的帘子、芦苇稻草做的草垫子、破旧的几桌竹席,也可以用来保养体态

容貌。所以,虽然没有享受到万物中美好的东西而仍然可以用来培养乐趣,

没有权势封爵的地位而仍然可以用来提高名望。像这样而把统治天下的权力

交给他,他就会为天下操劳得多,为自己的享乐考虑得少了,这就叫做看重

自己而役使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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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并存于宇宙之中而形体各不相同,它们不能主动地迎合人们的需要却对人都有用,这是一条客观规律。人类群居在一起,同样有追求而思想原则却不同,同样有欲望而智慧却不同,这是人的本性。人们都有所认可,这是智者和蠢人相同的;但各人所认可的事物是不同的,这是智者和蠢人的区别。如果人们地位相同而智慧不同,谋取私利而不受惩罚,随心所欲而不会碰壁,那么人们将奋起争竞,求取私欲,而不可说服了。像这样,那么有智慧的人就不能进行治理;有智慧的人不能治理,那么他们的功业和名望就不能成就;他们的功业名望不能成就,那么人群就不会有等级差别;人群没有等级差别,那么君主与臣下的关系就不能确立。没有君主来统制臣子,没有上级来控制下级,那么天下的祸害就会因为各人的为所欲为而不断发生。人们需要和厌弃同样的东西,可是需要的多而东西少,东西少就一定会发生争夺了。用来供养一个人的,是各行各业的人所制成的产品。一个人的能力不可能同时精通所有的技艺,一个人不可能同时从事所有的职业,所以人如果离群索居而不互相依靠就会陷入困境,如果群居而没有名分规定就会发生争夺。陷于困境,是一种祸患;争夺,是一种灾难。要消除祸患免除灾难,就没有比明确各人的名分、使人们结合成社会群体更好的了。如果强暴的威胁弱小的,聪明的害怕愚昧的,下民违抗君上,年轻的欺凌年长的,不根据礼义道理来治理政事,像这样,那么年老体弱的人就会有无人扶养的忧虑,而身强力壮的人也会有分裂相争的祸患了。做事干活是人们所厌恶的,功名利益是人们所喜欢的,如果各人的职事没有名分规定,像这样,那么人们就会有事情难以兴办而互相争夺功劳的祸患了。男女的结合、夫妇的区别、娶妻出嫁、定亲送礼、送女迎亲等如果没有礼制规定,那么人们就会有失去配偶的忧虑,而有争夺女色的祸患了。所以智者给人们制定了名分。

使国家富足的途径:节约费用,使民众富裕,并妥善贮藏那多余的粮食财物。节约费用依靠礼制,使民众富裕依靠政策。推行节约费用的制度,所以粮食财物会有盈余;实行使民众富裕的政策,所以民众会富裕起来。民众富裕了,那么农田就会被多施肥并且得到精心的耕作;农田被多施肥并且得到精心耕作,那么生产出来的谷物就会增长上百倍。国君按照法律规定向他们收税,而臣民按照礼制规定节约地使用它们。这样,余粮就会堆积如山,即使时常被烧掉,也还是多得没有地方贮藏它们。那君子哪里还用担心没有余粮呢?所以,懂得节约费用、使民众富裕,就一定会享有仁爱、正义、圣明、善良的名声,而且还会拥有丰富得像山陵一样的积蓄。这没有其他的缘故,而是由于贯彻了节约费用、使民众富裕的方针。不懂得节约费用、使民众富裕,那么民众就会贫困;民众贫困了,那么农田就会贫瘠而且荒芜;农田贫瘠而且荒芜,那么生产出来的谷物就还达不到正常收成的一半。这样,国君即使热衷于索取侵占掠夺,仍将得到很少;如果有时还没有按照礼制规定节约地使用它们,那就一定会有贪婪搜刮的名声,而且还会有粮仓空空穷困贫乏的实际后果。这没有其他的缘故,而是因为不懂得节约费用、使民众富裕的办法。《康诰》说:“广大地庇护民众啊就像上天覆盖大地,遵行礼义道德就能使你本人也得到富裕。”说的就是这个啊。

所谓礼,就是高贵的和卑贱的有不同的等级,年长的和年幼的有一定的差别,贫穷的和富裕的、权轻势微的和权重势大的都各有相宜的规定。所以天子穿大红色的龙袍、戴礼帽,诸侯穿黑色的龙袍、戴礼帽,大夫穿裨衣、戴礼帽,士戴白鹿皮做的帽子,穿白色褶子裙。德行必须和职位相称,职位必须与俸禄相称,俸禄必须与费用相称。从士以上就必须用礼乐制度去节制他们,对群众百姓就必须用法度去统制他们。丈量土地多少来建立分封诸侯国,计算收益多少来使用民众,评估人的能力大小来授予工作;使人民一定能胜任自己的工作,工作一定能产生经济效益,而这种收益又足够用来养活民众,普遍地使他们穿的、吃的以及各种费用等支出能和收入相抵,一定及时地把他们多余的粮食财物储藏起来,这叫做合乎法度。从天子直到老百姓,事情无论大小多少,都以此类推。所以说:“朝廷上没有无德无功而侥幸获得官位的,百姓中没有游手好闲而侥幸获得生存的。”说的就是这个。

减轻农田的税收,整治关卡集市的赋税,减少商人的数量,少搞劳役,不耽误农时,像这样,那么国家就会富裕了。这叫做用政策使民众富裕。

人生活着,不能没有社会群体,但结合成了社会群体而没有等级名分的限制就会发生争夺,一发生争夺就会产生动乱,一产生动乱就会陷入困境。所以没有等级名分,是人类的大灾难;有等级名分,是天下的根本利益;而君主,是掌管等级名分的枢纽。所以赞美君主,这就是赞美天下的根本;维护君主,这就是维护天下的根本;尊重君主,这就是尊重天下的根本。古时候先王用名分来治理民众、用等级来区别他们,所以使有的人受到褒奖、有的人受到惩罚,有的人待遇优厚、有的人待遇微薄,有的人安乐、有的人劳苦,这并不是特地要用来造成放荡奢侈或美好的名声,而是要用它来彰明仁德的礼仪制度,贯彻仁德的秩序。所以给人们在各种器具上雕刻图案、在礼服上绘画各种彩色花纹,使它们能够用来分辨高贵与卑贱就罢了,并不追求美观;给人们设置了钟、鼓、管、磬、琴、瑟、竽、笙等乐器,使它们能够用来区别吉事凶事、用来一起欢庆而造成和谐的气氛就罢了,并不追求其他;给人们建造了宫、室、台、榭,使它们能够用来避免日晒雨淋、修养德性、分辨尊卑就罢了,并无另外的追求。《诗》云:“雕琢它们呈纹章,质如金玉一个样。勤勤恳恳我们的君王,治理着四面八方。”说的就是这个。

至于穿多种颜色的衣服,吃多种口味的食品,积聚多种多样的财物而控制它,兼并了天下百统治它,这并不是特意要用它们来造成放荡奢侈,而不过是认为统一天下、处理各种事变、管理万物、养育民众、使天下人都得到好处的人实在没有比仁德的君子更好的了。那仁人君子的智慧足够用来治理民众,他的仁爱厚道足够用来安抚民众,他的道德声望足够用来感化民众。得到了这样的人,天下就安定;失去了这样的人,天下就混乱。老百姓实在是要依靠他的智慧,所以才成群结队地替他劳动来努力使他安逸,以此来保养他的智慧;老百姓实在是赞美他的仁厚,所以才出生入死来保卫解救他,以此来保养他的仁厚;老百姓实在是赞美他的德行,所以才给他在各种器具上雕上图案、在礼服上画上各种彩色花纹来遮蔽装饰他,以此来保养他的德行。所以仁人君子处在君位上,老百姓尊重他就像上帝一样,亲爱他就像父母一样,为他出生入死也心甘,这并没有其他的缘故,而是因为他所肯定的主张实在好,他所取得的成就实在大,他所带来的好处实在多啊。《诗》云:“我背粮食我拉车,我扶车子我牵牛,我们运输已完成,吩咐我们都回去。”说的就是这个。

所以说:“君子靠德行,小人靠力气。干力气活的小人,是为有德行的君子所役使的。”百姓的体力劳动,要依靠君子来治理以后才有成效;百姓的合群生活,要依靠君子来治理以后才能和睦;百姓的财物,要依靠君子来治理以后才能积聚起来;百姓的地位,要依靠君子来治理以后才能安稳;百姓的寿命,要依靠君子来治理以后才能长久。父子之间得不到君子的治理就不亲密,兄弟之间得不到君子的治理就不和顺,夫妇之间得不到君子的治理就不欢乐。青少年依靠他的治理长大成人,老年人依靠他的治理得到赡养。所以说:“大自然养育了他们,圣人成就了他们。”说的就是这个。

荀子《天论》全文翻译

译文如下:

大自然的规律永恒不变,它不为尧而存在,不为桀而灭亡。用导致安定的措施去适应它就吉利,用导致混乱的措施去适应它就凶险。加强农业这个根本而节约费用,那么天就不能使他贫穷;衣食给养齐备而活动适时,那么天就不能使他生病;遵循规律而不出差错,那么天就不能使他遭殃。

所以水涝旱灾不能使他挨饿,严寒酷暑不能使他生病,自然界的反常变异不能使他遭殃。农业这个根本荒废而用度奢侈,那么天就不能使他富裕;衣食给养不足而活动又少,那么天就不能使他保全健康;违背规律而恣意妄为,那么天就不能使他吉利。

所以水涝旱灾还没有来到他就挨饿了,严寒酷暑还没有迫近他就生病了,自然界的反常变异还没有出现他就遭殃了。他遇到的天时和社会安定时期相同,而灾祸却与社会安定时期不同,这不可以埋怨上天,这是他所采取的措施造成的。所以明白了大自然与人类社会的区分,就可以称作是思想修养达到了最高境界的人了。

不做就能成功,不求就能得到,这叫做自然的职能。像这种情况,即使意义深远,那思想修养达到了最高境界的人对它也不加以思考;即使影响广大,那思想修养达到了最高境界的人对它也不加以干预;即使道理精妙,那思想修养达到了最高境界的人对它也不加以审察,这叫做不和自然争职能。

上天有自己的时令季节,大地有自己的材料资源,人类有自己的治理方法,这叫做能够互相并列。人如果舍弃了自身用来与天、地相并列的治理方法,而只期望于与自己相并列的天、地,那就糊涂了。

布列于天空的恒星互相伴随着旋转,太阳月亮交替照耀,四季轮流控制着节气,阴阳二气大量地化生万物,风雨普遍地施加于万物。万物各自得到了阴阳形成的和气而产生,各自得到了风雨的滋养而成长。看不见阴阳化生万物的工作过程而只见到它化生万物的成果,这就叫做神妙。

人们都知道阴阳已经生成的万物,却没有人知道它那无形无踪的生成过程,这就叫做天。只有圣人是不致力于了解天的。

自然的职能已经确立,天生的功绩已经成就,人的形体也就具备而精神也就产生了,爱好与厌恶、高兴与愤怒、悲哀与欢乐等蕴藏在人的形体和精神里面,这些叫做天生的情感。耳朵、眼睛、鼻子、嘴巴、身体,就其功能来说,它们各有自己的感受对象而不能互相替代,这些叫做天生的感官。

心处于身体中部空虚的胸腔内,用来管理这五种感官,这叫做天生的主宰。人类能够控制安排好与自己不是同类的万物,用它们来供养自己的同类,这叫做天然的供养。能使自己的同类顺从自己叫做福,使自己的同类反对自己叫做祸,这叫做天然的政治原则。

搞昏了那天生的主宰,扰乱了那天生的感官,抛弃了那天然的供养,违反了那天然的政治原则,背离了那天生的情感,以致丧失了天生的功绩,这叫做大凶。圣人清醒自己那天生的主宰,管理好自己那天生的感官,完备那天然的供养,顺应那天然的政治原则,保养那天生的情感,从而成全了天生的功绩。

像这样,就是明白了自己应该做的事了、明白了自己不应该做的事了,天地就能被利用而万物就能被操纵了,他的行动就能处处有条理,他的保养就能处处恰当,他的生命就能不受伤害,这就叫做了解了天。

所以最大的技巧在于有些事情不去做,最大的智慧在于有些事情不去考虑。

对于上天所要了解的,不过是它所显现的天象中那些可以测定气候变化的天文资料罢了;对于大地所要了解的,不过是它所显现的适宜条件中那些可以便利种植庄稼的地文资料罢了;对于四季所要了解的,不过是它们所显现的规律中可以安排农业生产的节气罢了;对于阴阳所要了解的,不过是它们所显现的和气中可以治理事物的因素罢了。

圣人任用别人来掌握这些自然现象而自己所做的只是去掌握治理国家的原则。

社会的安定或混乱,是由上天决定的吗?回答说:太阳月亮、行星恒星、祥瑞的历书,这在禹与桀是相同的;禹使天下安定,桀使天下混乱;可见社会的安定或混乱并不是由上天决定的。

那么,是季节造成的吗?回答说:庄稼在春季、夏季纷纷发芽、茂盛地生长,在秋季、冬季积蓄、收藏,这在禹与桀又是相同的;禹使天下安定,桀使天下混乱;可见社会的安定或混乱并不是季节造成的。

那么,是大地造成的吗?回答说:庄稼得到了大地就生长,失去了大地就死亡,这在禹与桀又是相同的;禹使天下安定,桀使天下混乱;可见社会的安定或混乱并不是大地造成的。《诗》云:“天生高大的岐山,太王 使它大发展;太王 已经造此都,文王使它长平安。”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上天并不因为人们厌恶寒冷就取消冬季,大地并不因为人们厌恶辽远就废除宽广,君子并不因为小人的叽里呱啦就中止行动。上天有经久不变的规律,大地有经久不变的法则,君子有经久不变的规矩。君子遵行那常规,而小人计较那功利。《诗》云:“礼义上我错误不犯,何必担忧人说长道短?”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楚王外出时随从的车子有上千辆,并不是因为他聪明;君子吃豆叶、喝白水,并不是因为他愚蠢;这种情况是时势命运的制约造成的。至于思想美好,德行敦厚,谋虑精明,生在今天而能知道古代,这些就是那取决于我们自己的事情了。

所以,君子慎重地对待那些取决于自己的事情,而不去羡慕那些取决于上天的东西;小人丢下那些取决于自己的事情,而指望那些取决于上天的东西。君子慎重对待那些取决于自己的事情,而不去羡慕那些取决于上天的东西,因此天天进步;小人丢下那些取决于自己的事情,而指望那些取决于上天的东西,因此天天退步。

所以君子天天进步的原因与小人天天退步的原因,道理是一样的。君子、小人相差悬殊的原因,就在这里。

流星坠落 、树木发响,国内的人都害怕,说:这是为什么呢?回答说:这没有什么啊。这是自然界的变异、阴阳二气的变化、事物中很少出现的现象啊。觉得它奇怪,是可以的;但害怕它,就错了。

那太阳、月亮发生日食、月食,旋风暴雨不合时节地突然袭击,奇怪的星星偶然出现,这些现象没有哪个时代不曾有过。君主英明而政治清明,那么这些现象即使在同一时代都出现,也没有什么妨害;君主愚昧而政治黑暗,那么这些现象即使一样都没出现,也毫无裨益。

那流星的坠落 、树木的发响,这是自然界的变异、阴阳二气的变化、事物中很少出现的现象啊。觉得它奇怪,是可以的;但害怕它,就错了。

在已经出现的事情中,人事上的反常现象才是可怕的。粗放地耕种而伤害了庄稼,粗放地锄草而妨害了年成,政治险恶而失去了民心,田地荒芜而庄稼长不好,米价昂贵而百姓挨饿,道路上有饿死的人,这些叫做人事上的反常现象;

政策法令不明确,采取措施不合时宜,具有根本意义的农业生产不加管理,发动劳役不顾农时,那么牛就会生出像马似的怪胎、马就会生出像牛似的怪胎,六畜就会出现怪异的现象,这些叫做人事上的反常现象。

礼义不加整顿,内外没有分别,男女婬荡混乱,而父子互相猜疑,君臣离心离德,外寇内乱同时到来,这叫做人事上的反常现象。

人事上的反常现象实产生于昏乱。上述这三类反常现象交错发生,就不会有安宁的国家了。这种人事上的反常现象解说起来道理很浅显,但它造成的灾难却很惨重。这是可怕的,但不值得奇怪。

古代解释经文的书上说:“各种事物的怪现象,经书上不作解说。”没有用处的辩说,不是急需的明察,应该抛弃而不加研究。至于那君臣之间的道义,父子之间的相亲,夫妻之间的区别,那是应该每天切磋琢磨而不能丢掉的啊。

祭神求雨就下雨了,为什么呢?回答说:这没有什么,它就像不去祭神求雨而下雨一样。太阳、月亮发生了日食、月食就营救它们,天气干旱了就祭神求雨,占卜算卦然后决定大事,古人并不是认为这些做法能得到所祈求的东西,而只是用它们来文饰政事罢了。

所以君子把这些活动看作为一种文饰,但老百姓却把它们看得神乎其神。把它们看作为一种文饰就吉利,把它们看得神乎其神就不吉利了。

在天上的东西没有什么比太阳、月亮更明亮的了,在地上的东西没有什么比水、火更明亮的了,在物品之中没有什么比珍珠、宝玉更明亮的了,在人类社会中没有什么比礼义更灿烂的了。

太阳、月亮如果不高挂空中,那么它们的光辉就不显著;水、火如果不积聚,那么火的光辉、水的光泽就不大;珍珠,宝玉的光彩不显露于外,那么天子、诸侯就不会把它们当作宝贝,礼义不在国内施行,那么功业和名声就不会显著。

所以人的命运在天,国家的命运在礼义。统治人民的君主,推崇礼义、尊重贤人,就能称王天下;注重法治、爱护人民,就能称霸诸侯,喜欢财利、多搞欺诈,就会危险;玩弄权术、坑人害人、阴暗险恶,那就会彻底灭亡了。

认为大自然伟大而思慕它,哪里及得上把它当作物资积蓄起来而控制它?顺从自然而颂扬它,哪里及得上掌握自然规律而利用它?盼望时令而等待它,哪里及得上因时制宜而使它为我所用?

依靠万物的自然增殖,哪里及得上施展人的才能而使它们根据人的需要来变化?思慕万物而把它们当作与己无关的外物,哪里及得上管理好万物而不失去它们?希望了解万物产生的原因,哪里及得上占有那已经生成的万物?所以放弃了人的努力而寄希望于天,那就违背了万物的实际情况。

各代帝王都没有改变的东西,完全可以用来作为政治原则的常规惯例。国家有时衰微有时兴盛,但君主都凭这种常规惯例去应付它。治理好这种常规惯例,国家就不会混乱。

如果不了解这种常规惯例,就不知道如何应付变化。这种常规惯例的主要内容从来没有消失过。

社会的混乱,产生于这常规惯例的实施出了差错;社会安定,全在于这种常规惯例的实施十分周详。所以,政治原则中那些被一般人看作为好的东西,如果符合这种常规惯例,就可以依从;如果偏离了这种常规惯例,就不可以实行;如果违反了这种常规惯例,就会造成极大的迷惑。

在水中跋涉的人用标志来表明深度,如果这种标志不明确,就会使人陷入深水淹死;治理民众的君主用标准来表明政治原则,如果这种标准不明确,就会造成混乱。

礼制就是治理民众的标准。违反了礼制,就是昏暗的社会;昏暗的社会,就会大乱。所以,政治原则没有照不亮的地方,它对外对内都有不同的标准,对隐蔽之事或显露之事都有永久不变的规定,那么民众的陷阱就可以除去了。

万事万物只体现了自然规律的一部分,某一种事物只是万事万物的一部分,愚昧的人只认识了某一种事物的一个方面,就自以为知道了自然规律,实在是无知。慎子对在后服从的一面有所认识,但对在前引导的一面却毫无认识;老子对委曲忍让的一面有所认识,但对积极进取的一面却毫无认识;墨子对齐同平等的一面有所认识,但对等级差别的一面却毫无认识;宋子对寡欲的一面有所认识,但对多欲的一面却毫无认识。

只在后服从而不在前引导,那么群众就没有继续前进的门径;只委曲忍让而不积极进取,那么高贵和卑贱就不会有分别;只有齐同平等而没有等级差别,那么政策法令就不能贯彻实施;只求寡欲而不见多欲,那么群众就不易被感化。《尚书》上说:“不要任凭个人的爱好,要遵循君主确定的正道;不要任凭个人的厌恶,要遵循君主确定的正路。”说的就是这个。

原文: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强本而节用, 则天不能贫;养备而动时,则天不能病;修道而不贰,则天不能祸。

故水旱不能使 之饥,寒暑不能使之疾,祆怪不能使之凶。本荒而用侈,则天不能使之富;养略而 动罕,则天不能使之全;倍道而妄行,则天不能使之吉。故水旱未至而饥,寒暑未 薄而疾,祆怪未至而凶--受时与治世同,而殃祸与治世异,不可以怨天,其道然 也。故明于天人之分,则可谓至人矣。

不为而成,不求而得,夫是之谓天职。如是者,虽深、其人不加虑焉;虽大、 不加能焉;虽精、不加察焉,夫是之谓不与天争职。天有其时,地有其财,人有其 治,夫是之谓能参。舍其所以参,而愿其所参,则惑矣。

列星随旋,日月递照,四时代御,阴阳大化,风雨博施,万物各得其和以生, 各得其养以成,不见其事,而见其功,夫是之谓神。皆知其所以成,莫知其无形, 夫是之谓天功。唯圣人为不求知天。

天职既立,天功既成,形具而神生,好恶喜怒哀乐臧焉,夫是之谓天情。耳目 鼻口形能各有接而不相能也,夫是之谓天官。心居中虚,以治五官,夫是之谓天君。 财非其类以养其类,夫是之谓天养。顺其类者谓之福,逆其类者谓之祸,夫是之谓 天政。暗其天君,乱其天官,弃其天养,逆其天政,背其天情,以丧天功,夫是之 谓大凶。

圣人清其天君,正其天官,备其天养,顺其天政,养其天情,以全其天功。 如是,则知其所为,知其所不为矣;则天地官而万物役矣。其行曲治,其养曲适, 其生不伤,夫是之谓知天。

故大巧在所不为,大智在所不虑。所志于天者,已其见象之可以期者矣;所志 于地者,已其见宜之可以息者矣:所志于四时者,已其见数之可以事者矣;所志于阴阳者,已其见和之可以治者矣。官人守天,而自为守道也。

治乱,天邪?曰:日月星辰瑞历,是禹桀之所同也,禹以治,桀以乱;治乱非 天也。

时邪?曰:繁启蕃长于春夏,畜积收臧于秋冬,是禹桀之所同也,禹以治,桀 以乱;治乱非时也。

地邪?曰:得地则生,失地则死,是又禹桀之所同也,禹以治,桀以乱;治乱 非地也。诗曰:“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此之谓也。

天不为人之恶寒也辍冬,地不为人之恶辽远也辍广,君子不为小人之匈匈也辍 行。天有常道矣,地有常数矣,君子有常体矣。君子道其常,而小人计其功。诗曰: “礼义之不愆,何恤人之言兮!”此之谓也。

楚王后车千乘,非知也;君子啜菽饮水,非愚也;是节然也。若夫志意修,德 行厚,知虑明,生于今而志乎古,则是其在我者也。故君子敬其在己者,而不慕其 在天者;小人错其在己者,而慕其在天者。

君子敬其在己者,而不慕其在天者,是 以日进也;小人错其在己者,而慕其在天者,是以日退也。故君子之所以日进,与 小人之所以日退,一也。君子小人之所以相县者,在此耳。

星队木鸣,国人皆恐。曰:是何也?曰:无何也!是天地之变,阴阳之化,物 之罕至者也。怪之,可也;而畏之,非也。夫日月之有蚀,风雨之不时,怪星之党见,是无世而不常有之。

上明而政平,则是虽并世起,无伤也;上闇而政险,则是 虽无一至者,无益也。夫星之队,木之鸣,是天地之变,阴阳之化,物之罕至者也; 怪之,可也;而畏之,非也。

物之已至者,人祆则可畏也:楛耕伤稼,楛耨失岁,政险失民;田薉稼恶,籴 贵民饥,道路有死人:夫是之谓人祆。政令不明,举错不时,本事不理,勉力不时, 则牛马相生,六畜作祆:夫是之谓人祆。礼义不修,内外无别,男女婬乱,则父子 相疑,上下乖离,寇难并至:夫是之谓人祆。

祆是生于乱。三者错,无安国。其说 甚尔,其菑甚惨。勉力不时,则牛马相生,六畜作祆,可怪也,而亦可畏也。传曰: “万物之怪书不说。”无用之辩,不急之察,弃而不治。若夫君臣之义,父子之亲, 夫妇之别,则日切瑳而不舍也。

雩而雨,何也?曰:无何也,犹不雩而雨也。日月食而救之,天旱而雩,卜筮 然后决大事,非以为得求也,以文之也。故君子以为文,而百姓以为神。以为文则 吉,以为神则凶也。

在天者莫明于日月,在地者莫明于水火,在物者莫明于珠玉,在人者莫明于礼 义。故日月不高,则光明不赫;水火不积,则晖润不博;珠玉不睹乎外,则王公不 以为宝;礼义不加于国家,则功名不白。故人之命在天,国之命在礼。君人者,隆 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好利多诈而危,权谋倾覆幽险而亡矣。

大天而思之,孰与物畜而制之!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望时而待之, 孰与应时而使之!因物而多之,孰与骋能而化之!思物而物之,孰与理物而勿失之 也!愿于物之所以生,孰与有物之所以成!故错人而思天,则失万物之情。

百王之无变,足以为道贯。一废一起,应之以贯,理贯不乱。不知贯,不知应 变。贯之大体未尝亡也。乱生其差,治尽其详。故道之所善,中则可从,畸则不可 为,匿则大惑。水行者表深,表不明则陷。治民者表道,表不明则乱。礼者,表也。 非礼,昏世也;昏世,大乱也。故道无不明,外内异表,隐显有常,民陷乃去。

万物为道一偏,一物为万物一偏。愚者为一物一偏,而自以为知道,无知也。 慎子有见于后,无见于先。老子有见于诎,无见于信。墨子有见于齐,无见于畸。 宋子有见于少,无见于多。

有后而无先,则群众无门。有诎而无信,则贵贱不分。 有齐而无畸,则政令不施,有少而无多,则群众不化。书曰:“无有作好,遵王之 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此之谓也。

扩展资料:

文章主题思想:

其主旨是揭示自然界的运动变化有其客观规律,和人事没有什么关系。其主要思想是,社会是清明富足还是动荡飘摇,也全是人事的结果,和自然界(所谓的“天”)也没有什么关系。荀子的这种思想,有力地否定了当时的各种迷信,强调了人力的作用,放到战国时期看,具有很强的进步意义。

语言特色:

《天论》语言富于文采和气势。比如第一段中“强本而节用……妖怪不能使之凶”和“本荒而用侈……妖怪未至而凶”这两节文字意思相反,字句工整相对,从整体上看,运用了对比兼排比的修辞手法,而这两节文字分别又是由两组排比句构成,文字的工整严密令人叹服。

参考资料:百度百科-天论

荀子原文及翻译

  劝学》原文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煣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煣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干、越、夷、貉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诗曰:「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神莫大于化道,福莫长于无祸。

  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南方有鸟焉,名曰蒙鸠,以羽为巢,而编之以发,系之苇苕,风至苕折,卵破子死。巢非不完也,所系者然也。西方有木焉,名曰射干,茎长四寸,生于高山之上,而临百仞之渊,木茎非能长也,所立者然也。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兰槐之根是为芷,其渐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其质非不美也,所渐者然也。故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所以防邪辟而近中正也。

  物类之起,必有所始。荣辱之来,必象其德。肉腐出虫,鱼枯生蠹。怠慢忘身,祸灾乃作。强自取柱,柔自取束。邪秽在身,怨之所构。施薪若一,火就燥也,平地若一,水就湿也。草木畴生,禽兽群焉,物各从其类也。是故质的张,而弓矢至焉;林木茂,而斧斤至焉;树成荫,而众鸟息焉。酰酸,而蚋聚焉。故言有招祸也,行有招辱也,君子慎其所立乎!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是故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无惛惛之事者,无赫赫之功。行衢道者不至,事两君者不容。目不能两视而明,耳不能两听而聪。螣蛇无足而飞,鼫鼠五技而穷。《诗》曰:“尸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故君子结于一也。

  昔者瓠巴鼓瑟,而流鱼出听;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故声无小而不闻,行无隐而不形 。玉在山而草润,渊生珠而崖不枯。为善不积邪?安有不闻者乎?

  学恶乎始?恶乎终?曰:其数则始乎诵经,终乎读礼;其义则始乎为士,终乎为圣人, 真积力久则入,学至乎没而后止也。故学数有终,若其义则不可须臾舍也。为之,人也;舍 之,禽兽也。故书者,政事之纪也;诗者,中声之所止也;礼者,法之大分,类之纲纪也。 故学至乎礼而止矣。夫是之谓道德之极。礼之敬文也,乐之中和也,诗书之博也,春秋之微 也,在天地之间者毕矣。 君子之学也,入乎耳,着乎心,布乎四体,形乎动静。端而言,蝡而动,一可以为法则。小人之学也,入乎耳,出乎口;口耳之间,则四寸耳,曷足以美七尺之躯哉!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君子之学也,以美其身;小人之学也,以为禽犊。故不问而告谓之傲,问一而告二谓之囋。傲、非也,囋、非也;君子如向矣。

  学莫便乎近其人。礼乐法而不说,诗书故而不切,春秋约而不速。方其人之习君子之说,则尊以遍矣,周于世矣。故曰:学莫便乎近其人。

  学之经莫速乎好其人,隆礼次之。上不能好其人,下不能隆礼,安特将学杂识志,顺诗书而已耳。则末世穷年,不免为陋儒而已。将原先王,本仁义,则礼正其经纬蹊径也。若挈裘领,诎五指而顿之,顺者不可胜数也。不道礼宪,以诗书为之,譬之犹以指测河也,以戈舂黍也,以锥餐壶也,不可以得之矣。故隆礼,虽未明,法士也;不隆礼,虽察辩,散儒也。

  问楛者,勿告也;告楛者,勿问也;说楛者,勿听也。有争气者,勿与辩也。故必由其道至,然后接之;非其道则避之。故礼恭,而后可与言道之方;辞顺,而后可与言道之理;色从而后可与言道之致。故未可与言而言,谓之傲;可与言而不言,谓之隐;不观气色而言,谓瞽。故君子不傲、不隐、不瞽,谨顺其身。诗曰:"匪交匪舒,天子所予。"此之谓也。

  百发失一,不足谓善射;千里蹞步不至,不足谓善御;伦类不通,仁义不一,不足谓善学。学也者,固学一之也。一出焉,一入焉,涂巷之人也;其善者少,不善者多,桀纣盗跖也;全之尽之,然后学者也。

  君子知夫不全不粹之不足以为美也,故诵数以贯之,思索以通之,为其人以处之,除其害者以持养之。使目非是无欲见也,使口非是无欲言也,使心非是无欲虑也。及至其致好之也,目好之五色,耳好之五声,口好之五味,心利之有天下。是故权利不能倾也,群众不能移也,天下不能荡也。生乎由是,死乎由是,夫是之谓德操。德操然后能定,能定然后能应。能定能应,夫是之谓成人。天见其明,地见其光,君子贵其全也。

荀子 《修身》文中一句翻译

尊敬老年人,那么壮年人也就来归附了;不使固陋无知的人困窘,那么通达事理的人也就汇聚来了.

Respect the old, then the young come to submit you. Do not embarras the ignorant, then the sensible will gather around.

荀子·荣辱篇 翻译

齐宣王问孟子道:“齐桓公、晋文公在春秋时代称霸的事迹,您可以讲给我听吗?”

孟子答道:“孔子的学生们没有谈到齐桓公、晋文公的事迹的,所以也没有传到后代来,我也不曾听到过。王如果一定要我说,我便讲讲用道德的力量来统一天下的‘王’道吧!”

宣王问道:“要有怎样的道德就能够统一天下了呢?”

孟子说:“使百姓的生活安定而去统一天下,没有人能够阻挡他。”

宣王说:“像我这样的人,能够使百姓的生活安定吗?”

孟子说:“能够。”

宣王说:“凭什么知道我能够呢?”

孟子说:“我曾听到胡龁告诉我一件事:王坐在大殿之上,有人牵着牛从殿下走过,王看到了,便问道:‘牵着牛往哪儿去?’那人答道:‘准备宰了祭钟。’王便道:‘放了它吧!看它那哆嗦可怜的样子,毫无罪过,却被送进屠场,我实在不忍。’那人便道:‘那么,便废除祭钟这一仪节吗?’王又道:‘怎样可以废除呢?用只羊来代替牛吧!’——不知道果真有这样一回事吗?”

宣王说:“有的。”

孟子说:“凭这种好心就可以统一天下了。老百姓都以为王是吝啬,我早就知道王是不忍心。”

宣王说:“对呀,确实有这样的百姓。齐国虽然不大,我何至于舍不得一只牛?我就是不忍看它那种哆嗦可怜的样子,毫无罪过而被送进屠场,才用羊来代替它。”

孟子说:“百姓说王吝啬,王也不必奇怪。〔羊小牛大,〕用小的代替大的,他们哪能体会到王的深意呢?如果说可怜它毫无罪过却被送进屠场,那么宰牛和宰羊又有什么不同呢?”

宣王笑着说:“这个我真连自己也不懂是什么心理了。我的确不是吝惜钱财才去用羊来代替牛。〔您这么一说,〕百姓说我吝啬真是理所当然的了。”

孟子说:“〔百姓这样误解〕没有什么关系。王这种不忍之心正是仁爱。道理就在于:王亲眼看见了那只牛,却没有看见那只羊。君子对于飞禽走兽,看见它们活着,便不忍心再看到它们死去;听到它们悲鸣哀号,便不忍心再吃它们的肉。君子把厨房建在远离自己场所的地方,就是这个道理。”

宣王很高兴地说:“有两句诗歌:‘别人存啥心,我能揣摩到。’说的就是您啊。我只是这样做了,再问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却说不出所以然来。您老人家这么一说,我的心便豁然明亮了。但我这种心情和王道相合,又有什么道理呢?”

孟子说:“假定有一个人向王报告:‘我的臂力能够举重三千斤,却拿不起一根羽毛;我的目力能够把秋天鸟的细毛看得分明,一车子柴火摆在眼前却瞧不见。’您同意他的说法吗?”

宣王说:“不。”

孟子接着说:“如今王的好心好意足以使动物沾光,却不能使百姓得到好处,却是为什么呢?这样看来,一根羽毛都拿不起,只是不肯用力气的缘故;一车子柴火都瞧不见,只是不肯用眼睛的缘故;老百姓得不到安定的生活,只是不肯施恩的缘故。所以王的不行仁德的政治来统一天下,只是不肯干,不是不能干。”

宣王说:“不肯干和不能干在表现上有什么不同呢?”

孟子说:“把泰山夹在胳膊底下跳过北海,告诉人说:‘这个我办不到。‘这真是不能。’替老年人折取树枝,告诉人说:‘这个我办不到。’这是不肯干,不是不能干。王的不行仁政不是属于把泰山夹在胳膊底下跳过北海一类,而是属于替老年人折取树枝这一类的。

“尊敬我家里的长辈,从而推广到尊敬别人家里的长辈;爱护我家里的儿女,从而推广到爱护别人家里的儿女。〔一切政治措施都由这一原则出发,〕要统一天下就像在手心里转动东西那么容易了。诗经上说:‘先给妻子做榜样,再推广到兄弟,再进而推广到封邑和国家。’这就是说把这样的好心好意扩大到其他方面去就行了。所以由近及远地把恩惠推广开去,便足以安定天下;不这样,甚至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古代的圣贤之所以远远地超越于一般人,没有别的诀窍,只是他们善于推行他们的好行为罢了。如今您的好心好意足以使动物沾光,百姓却得不着好处,这是为什么呢?

“秤一秤,才晓得轻重;量一量,才晓得长短。什么东西都如此,人的心更需要这样。王,您考虑一下吧!

“难道说,动员全国军队,使将士冒着危险,去和别的国家结仇构怨,这样做您心里才痛快吗?”

宣王说:“不,我为什么定要这么做才痛快呢?我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要求满足我的最大欲望啊。”

孟子说:“王的最大欲望是什么呢?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宣王笑了笑,却不说话。

孟子便说:“是为了肥美的食物不够吃呢?是为了轻暖的衣服不够穿呢?是为了艳丽的色彩不够看呢?是为了美妙的音乐不够听呢?还是为了侍侯的人不够您使唤呢?这些,您手下的人员都能够尽量供给,难道您真是为了它们吗?”

宣王说:“不,我不是为了这些。”

孟子说:“那末,您的最大欲望便可以知道了。您是想要扩张国土,使秦楚等国都来朝贡,自己作天下的盟主,同时安抚四周围的落后外族。不过,以您这样的作法想满足您这样的欲望,好像爬到树上去捉鱼一样。”

宣王说:“竟然有这样严重吗?”

孟子说:“恐怕比这更严重呢。爬上树去捉鱼,虽然捉不到,却没有祸害。以您这样的作法想满足您这样的欲望,如果费尽心力去干,〔不但达不到目的,〕而且一定会有祸害在后头。”

宣王说:“〔这是什么道理呢?〕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孟子说:“假定邹国和楚国打仗,您以为哪一国会打胜呢?”

宣王说:“楚国会胜。”

孟子说:“从这里便可以看出:小国不可以跟大国为敌,人口稀少的国家不可以跟人口众多的国家为敌,弱国不可以跟强国为敌。现在中国土地总面积约九百万平方里,齐国全部土地不过一百万平方里。以九分之一的力量跟其余的九分之八为敌,这和邹国跟楚国为敌有什么分别呢?〔这条道路是走不通的,那么,〕为什么不从跟本着手呢?

“现在王如果能改革政治,施行仁德,便会使天下的士大夫都想到齐国来做官,庄稼汉都想到齐国来种地,行商坐贾都想到齐国来做生意,来往的旅客也都想取道齐国,各国痛恨本国君主的人们也都想到您这里来控诉。果然做到这样,又有谁能阻挡得住呢?”

宣王说:“我头脑昏乱,对您的理想不能再有进一层的体会,希望您辅佐我达到目的,明明白白地教导我。我虽然不行,也无妨试它一试。”

孟子说:“没有固定的产业收入却有一定的道德观念和行为准则的,只有士人才能够做到。至于一般人,如果没有一定的产业收入,便也没有一定的道德观念和行为准则。这样,就会胡作非为,违法乱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等到他们犯了罪,然后去加以处罚,这等于陷害。哪有仁爱的人坐了朝廷却做出陷害老百姓的事的呢?所以英明的君主规定人们的产业,一定要使他们上足以赡养父母,下足以抚养妻儿;好年成,丰衣足食;坏年成,也不致饿死。然后再去诱导他们走上善良的道路,老百姓也就很容易地听从了。

“现在呢,规定人们的产业,上不足以赡养父母,下不足以抚养妻儿;好年成,也是艰难困苦;坏年成,只有死路一条。这样,每个人用全力救活自己生命都怕来不及,哪有闲工夫学习礼仪呢?

“王如果要施行仁政,为什么不从根本着手呢?每家给他五亩土地的住宅,四围种植着桑树,那末,五十岁以上的人都可以有丝绵袄穿了。鸡狗与猪这类家畜,都有力量和工夫去饲养、蕃殖,那末,七十岁以上的人就都有肉可吃了。一家给他一百亩田地,并且不去妨碍他的生产,八口人的家庭便都可以吃得饱饱的了。办好各级学校,反覆地用孝顺父母、敬爱兄长的大道理来开导他们,那末,鬓发花白的人〔便会有人代劳〕,不致头顶着、背负着物件在路上行走了。老年人个个穿绵吃肉,一般人不冻不饿,这样还不能使天下归服的,那是从来没有的事。”

孟子见齐宣王,曰:“为巨室[1],则必使工师[2]求大木。工师得大木,则王喜,以为能胜其任也。匠人斲[3]而小之,则王怒,以为不胜其任矣。夫人幼而学之,壮而欲行之,王曰,‘姑舍女所学而从我’,则何如?今有璞玉[4]于此,虽万镒[5],必使玉人雕琢之。至于治国家,则曰,‘姑舍女所学而从我’,则何以异于教玉人雕琢玉哉?”(《孟子·梁惠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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